老于当蛇头，不知道帮多少人偷渡过，给我们骗来的猪仔也数都说不过来。
可他从来没有杀过人。
他见过死人，偷渡客被毒蛇咬死，被边境警察打死，也见过缅北这边园区里弄死猪仔的场面。
可这都跟自己亲手弄死一个人完全不一样。
那是缅北，而这里是中国，在中国杀一个人，被抓肯定也是早晚的事儿。
而结果，必定是一个死！
他慌了。
可是，也只是慌乱了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
反正以前从他手里弄到缅北的人，国内都算是失踪人员，也没见有问题。
这个女孩儿只不过是死在这里而已，只要处理好，就不会有人知道！
想通之后，他居然变得心安理得起来，还有心思继续未完成的事情。
过后，他坐在床上抽着烟，看着旁边那个毫无生气的女孩儿，冷哼一声，扔掉香烟后，开始处理尸体。
对这个，他并没有多少经验，只凭借自己想象，和从电视里学来的一些东西，认为清除痕迹就没有问题。
他把女孩儿和她随身的东西，用车拉到郊区一处山上。
挖了一个大坑后，把人埋了，又用脚踩了踩，还自作聪明地从旁边铲了一块带着野草的地皮放在上面。
来回看了看后，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放心离开。
而后，他去洗了车，又回去打扫了卫生，这才安心地舒出一口气。
他认为，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知道。
可老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没出一个星期，就有辖区派出所带着女孩儿的照片上门询问了。
因为老于根本不知道，女孩儿在得知找到工作后，就立刻告诉了家里，还说了是在哪里找到的，老板人很好，等到人招齐后，就一起出国打工，暂时先住在老板安排的宿舍里。
然后，女孩儿在洗澡之前，还跟家里联系了一次，说等明天去街上给家里爷爷奶奶买点儿这里的特产寄回去。
就因为这个，女孩儿家里联系不上女孩儿后，立刻就选择了报警，还把女孩儿说的情况都告诉了警察。
警察就来了。
老于经过一开始的紧张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女孩儿的照片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哦，这个女孩儿，我有印象！很符合我们这个招工要求。”
他把一份正规酒店招聘启事拿给警察看。
“当时我说，要等到全都招齐后就一起给他们办手续，送她们过边检站的。还怕让她们女孩子在外面住不安全，特意租了房子，暂时让她们当成宿舍住。我记得把人送去宿舍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发现女孩儿已经走了，连行李一起带走了，我还挺遗憾的。”
警察立刻表示要去老于说的宿舍去看看，老于也热情地带他们去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上，不能说太多的慌，说多了反而会让人怀疑。
他带着警察去了后面一条街的一处二层小楼。
警察看到有好几个人在里面出出进进的。
老于笑着说道：“他们都是等着一起过边检出去打工的。”他走到最右侧一个房间后，打开门，“那天就是带她来这个房间的。”
警察进去后，来回查看着，老于在门口看着，眼里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紧张，却又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他笑道：“我们这个公司是正规公司，手续齐全，所有劳务输出的人员，都会备案的。”
警察在里面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就走了出来。
他跟老于点点头，“有人看到她进来后，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老于想了想，“哎呦，这个我可没问过！以前也遇到过，就是想要找个免费住处，同意招工后，住一夜就走了，去了别家公司。”
好巧不巧的，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开口道：“你说住在那个房间的女孩儿啊！”
老于心一紧，还没说话，警察过去了。
“你看到了？”
男人摇摇头，“那天我只看到于老板送人过来，没看到离开，一大早起来撒尿，好像听到有人离开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清楚，好像就看到一个编织袋在门口晃了一下。”
“哦？”警察立刻来了精神，“还记得是几点钟吗？”
男人还没说话，老于立刻问道：“编织袋？是不是红蓝相间的那种？”
男人点头，往旁边门口堆放着的一个编织袋说：“就这种！我们出来打工都用这个，能装！”
警察问过后，就走了。
老于也跟着离开了，但是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回到前面的劳务公司后，思来想去的，就放开了招工花名册。
那个男人看到他了，当时他最后拿上女孩儿的行李放到车上的时候，看到他了。
可他说只看到了编织袋，到底看没看到自己呢？
老于又开始疑神疑鬼。
这么多年，他一直就是这种性格，要不是这个性格，早在当蛇头的时候，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把这个去正规建筑公司干活的男人，换到了另一个建筑公司名单里，合上了本子。
只是，这件事情在他心里总像是长了草似的。
尤其是警察，隔三岔五就会上门询问一些失踪人员，有没有出现过，有没有人见过。
搞得他不胜其烦，干脆开始往各个分公司跑，尽量躲开警察的询问。
只是，这种事情，是你想躲就能躲的吗？
警察再一次上门来了，指名道姓地说要找他。
他电话里说，很快视察完工作后立刻就回来，但是心里已经不停地在想着退路了。
他知道，警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女孩儿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他那里，就算自己再说不知情，警察也会一点儿一点儿地深挖调查。
一个人失踪不成问题，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可近些年，去缅北打工失踪的人员数量不断上升，警方也不断升级力度。
这是第一次，他们得到失踪人员最后出现的地点的信息——老于的国际劳务公司。
虽然，老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回到了瑞丽，也算是成功地应付过去了警察。
可他心里没底啊！
所以，这次大规模招聘了一大堆人后，就跟着一起过境来找我，想要留在这边。
其实，他不跟我说，直接留下也没有问题，可又怕不能完成我们的猪仔需求，找他麻烦。
还不如直接找我，请求把他留下跟着我干。
我听完阿莱的汇报后，冷笑不已，这个老于，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
秦风问：“现在怎么办？老于被国内警察怀疑上了。现在又来了我们这里，不会把我们也牵扯进去吧？”
我想了想，说道：“他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吧！你让望坎找个信得过的，过去后接手老于所有的业务，顺带着工商登记全部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