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假的成不了真的
昨夜，她一定是来的。
一定的。
沈二取来了外衣，道:“王爷，这件深蓝色的衣物，还未穿过，不如今日换这件？”
季九曦在想着事情，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是压根没用心在那件衣服上，只是随意的点了下头。
洗涑后，季九曦便食用了芋头粥。
见王爷连葱花都吃了，沈二与阿樱虽然吃惊，却皆是低头不语。
有些事情，他们也控制不了。
“王爷，巳时，便该入宫了。”
沈二提醒道。
昨日下午，宫里来了传话，太后宣入宫用午膳。
季九曦嗯了声，“知晓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册子，来到庭院中闲走。
他在想，元笙一，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她并没有功夫，这园墙，她跃不进来的。
小竹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跃进来，但带个人进来，怕会动静，李三警觉，也一定会发现的。
这元笙一，到底是如何进来的。
“王爷，可是在寻找什么？”
见王爷眼神在各处扫视，他便主动问道。
季九曦:“随便看看，这园墙，多少年未修葺了？”
修葺园墙？
王爷莫非在查看哪里不牢固了？
这活，王爷王爷什么时候会关心这园墙修葺的活儿了。
但见王爷认真查看，他也不好太过敷衍，便道这园墙，去年年初才修理过的，年关前，有检查过，绝对不随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园墙很结实，很新，没倒塌的地方。
那这元笙一，到底是如何进来的呢？
绕了园墙一周，季九曦发现园墙仅仅存在的空隙，便是一个狗洞，三处排水洞。
排水洞只有汤碗大小，是个小孩子都钻不过去的洞。
那便剩下一个狗洞了。
可女子钻狗洞，怎么都不太可能的样子。
特别是元笙一这般要强的人，她怎么会钻狗洞呢。
若不是狗洞，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季九曦看向沈二，“王妃可在府里？”
沈二:“王妃似乎今日会出府，说去看看绸缎！”
“可要派人去跟着？王妃现在该还未出府？”
沈二体贴的说道。
季九曦摇摇头，“不必，随她去吧。”
她既然今天兴致好，便是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奈文说，她正日闷在府中，是更容易出事情的，索性由着她出去走动。
北园，蔡如意半卧在睡椅上看着书册子。
她打算找几个好听的名字。
丽珠在一旁坐着绣手帕，见她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便道:“侧妃，其实扶华、荷华的字，便是挺好的。”
“王妃上次也太霸道了一些，凭什么就不能叫扶华了。那又不是她孩儿的名字……”
她孩儿的名字？
蔡如意握着册子的手顿了下，明白什么似的神情变动着。
元笙一如此在乎那幅字画，如此在乎那个‘扶华"二字，怕那便是她给孩子取的字。
她的孩子没了，她便不允许别人的孩子叫这两个字。
想到这，蔡如意拿起笔，特意在一旁记录备用字的书册子上写上了“扶华、荷华”数个字。
她想知道，季九曦会如何选择。
是否会因为她的话而动摇。
季九曦是傍晚时候才来北园的，他近几日经常出府。
“殿下。”
蔡如意刚要行礼时，季九曦拦住了她，道:“不必多礼，早已经说过，你不必行礼，如此怀胎辛苦，更不必讲究这么礼节。”
“谢过殿下。”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后，蔡如意便递上了册子。
“殿下，如意挑选了一些好的字，请你过目，选择一二。”
季九曦答应过她，这两个孩子生下来，字可有她做主取。
书册子上，记录的男孩与女孩的字都各有数十个。
季九曦浏览了一遍，拿起朱砂笔，划掉一些字后，便递还给她。
“剩下的这些，都是极好的，你便自己做主。”
被朱砂笔划去的男孩字分别是:秀林、胜意、扶华、米其……
被朱砂笔划去的女孩子字分别是:花青、青樱、丽娘、珍妹……
扶华、荷华都被划去。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却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蔡如意记得那日作画时，他说扶华二字极好，可做男孩子也可作为女孩子的字，便是作名，也是可以的。
可因为元笙一这一闹，扶华、荷华都被划去。
蔡如意浏览册子时，悄悄用余光看了眼坐在身侧的季九曦。
他饮着茶，脸色清淡，目光深邃，眺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人是在这儿的，但是他的心，却不在这儿的。
奈文说他不会再记得与元笙一的种种，与元笙一的事情，都停留在去年三四月时，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些日子。
他只会怨恨元笙一。
哪怕他只会怨恨元笙一，不会再记得她了，可他，还是在乎元笙一的。
大概这便是世人追求的“爱恋”了吧。
蔡如意:“殿下，你近日，可有去看王妃？”
“听说，她心情不太好，殿下，你有时间，便去陪陪她吧。”
“王妃也不容易。”
季九曦放下杯子，道:“你不必替她说话。如意，好好养着胎儿。”
“今日约了奈文下棋，我便先回去西园了。”
“你好好用晚膳，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立马差人去请侍医。”
蔡如意:“……”
他避开得如此明显，却一直戴着她的吊坠。
季九曦走后，蔡如意把册子扔进了火炉子里。
取什么名字，都不重要。
这假的成不了真的。
老嬷嬷端着安胎药进来，瞧见火炉子焚烧的书香气味，便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道:“侧妃不必如此忧郁。”
“你可是费了好些时间取字呢，如此烧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心血。”
蔡如意:“这些，本就是浪费，假的成不了真的。”
“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如今的日子，只是一天将就着一天过着。”
“侧妃，可千万不能这样想，你还有夫人呢。你若是有些年头，夫人该多难过，公子该多难过。”
“侧妃，你受宠，公子在国公府，地位才稳固呢。”
蔡如意摇摇头，像看透一切的心冷的似的合上眼睛。
老嬷嬷瞧着侧妃这样的心态，心里也是发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