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被毒雾封死了?”
秦安眉头骤然一紧,瞳孔微微收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让他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或许能绕路而行,避开这片毒瘴。
可现在看来,整片山谷都被紫黑色的雾气封锁,翻涌的毒雾如活物般蠕动,连一丝缝隙都未曾留下。
只能硬着头皮穿过去了。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毒雾的腐蚀性极强,寻常人吸入一口便会血肉溃烂,即便是修炼过药身的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我的药身也能勉强通过,可小阿哥怎么办?”
阿花秀眉紧蹙,眸中浮动着忧虑。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秦安身上,眼底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半日的相处,她已见识过他的本事。
要想拯救巫族,必须依靠秦安的能力。
可如果他连这片毒雾都闯不过去,那所有的希望,都将如晨露般消散。
秦安察觉到她的视线,挠了挠头,嘴角扯出一抹略显尴尬的笑。
“其实吧,我也有药身,只不过相对弱了些。”
这话倒是不假。在国师的严厉督促下,他确实修炼过一段时间的药身,勉强能抵御寻常的毒物。
可他的药身比起阿瞒那种百毒不侵的境界,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方才阿瞒从毒雾中归来时,虽然神色如常,但秦安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泛青,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了些。
按照阿瞒刚才的描述,以他现在这点药身,根本无法顺利通过毒雾。
阿花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仍停留在秦安脸上,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勉强。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秦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他更清楚,现在退缩已经来不及了。
"秦安,你的药身没用的。"
阿瞒缓缓摇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叹息。
方才探路时,他特意在毒雾最浓处停留了半刻钟,就是为了测试这片毒瘴的极限。
他之所以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亲身感受一下毒雾的浓烈程度。
"那雾气..."阿瞒突然解开衣襟,露出泛着诡异紫红色的胸膛,"看着不起眼,实则比蛇母的毒牙还烈。"
他皮肤下的血管像蛛网般凸起,隐约可见暗紫色的毒气在经脉中游走。
虽说对他造成不了伤害,可他还是感觉体内热血沸腾,全身的温度上升。
秦安瞳孔微缩。
"还记得上个月你被金蝉咬的那次吗?"阿瞒系好衣襟,声音里带着不忍,"那只是金蝉一点毒素,你都差点..."
而秦安被金蝉轻轻咬一口都差点死掉,很难在毒雾中长时间行走。
"我的药身虽然差了点,但我有办法削弱毒雾的强度!"
他利落地蹲下身,黑袍下摆扫过焦黑的土地。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收集着昨晚篝火的余烬,灰白色的粉末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看着他独自在一旁鼓捣,阿瞒满是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看,"秦安捧起一抔灰烬,细碎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些不是普通的灰。"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竹筒,将灰烬倒入清水。
"绝大多数的毒气都是酸性气体,只要用碱性物质与之中和,就能变成对人体无害的水,而这些草木灰正是碱性物质!"
竹筒里的清水渐渐变成浑浊的灰白色液体。
秦安取出三条棉布方巾,浸透后轻轻拧干。布巾上顿时布满深灰色的斑块,散发着一股草木燃烧后的焦苦味。
片刻后,这些草木灰溶于水中,变成浑浊的液体。
"来,试试看。"秦安将布巾递给阿瞒,自己率先蒙住口鼻。湿润的布料贴在脸上,带着微温的碱水气息。
此情此景,让他想到几个月前跟国师一起对抗阿诗玛的场景。
那时候,阿诗玛放出大量毒气,他就是用这种毛巾进行抵抗。
他无意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国师,轻叹一口气。
他希望对方能早点醒来,两人继续并肩作战。
"这样真行吗?"
阿瞒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手中湿润的布巾,眉头拧成一个结。
这块灰扑扑的棉布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因为浸了草木灰水而显得有些脏污。
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样简陋的东西能对抗连巫族长老都忌惮的毒雾。
看着平平无奇的毛巾,阿瞒脸上充满疑惑。
秦安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行不行试试看就知道!"他不由分说地将另一块湿毛巾塞进阿瞒手中,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瞒深吸一口气,将布巾牢牢系在脸上。
湿润的布料带着草木灰特有的苦涩气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他回头看了秦安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后,一咬牙冲进了翻腾的紫黑色雾气中。
这一次,阿瞒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神了!真的神了!"阿瞒一把扯下脸上的布巾,黝黑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光。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些毒雾碰到布巾就化成水珠,我连一点灼烧感都没有!"
"真的管用!秦安你太厉害了!"阿瞒兴奋不已的说道。
他激动地拍打着秦安的肩膀,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在巫族代代相传的认知里,毒雾是天地间最凶险的屏障,唯有修炼至高药身才能抵御。
可眼前这个外族青年,居然用几把灰烬就破解了这个千古难题。
在他的认知中,毒雾几乎不可被战胜,除非练就强大的药身,可秦安单凭不起眼的草木灰竟然轻松战胜毒雾,这可是了不起的行为。
秦安被转向一直沉默的阿花,递过最后一块湿布:"阿花姑娘,你也带上吧!"
虽说阿花的药身可能比他要强那么一丢丢,可对方的的确确被毒雾迷失了心智,差点死在里面。
阿花接过布巾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秦安的手背。
她慌忙低下头,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嗯!多谢阿哥!"当她重新抬起头时,无意中看了秦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