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清脆的笛声!"
秦安不自觉地踮起脚尖,随着悠扬的旋律轻轻摇晃着身体。
那笛声如同山涧清泉,叮叮咚咚地流淌进心田,一整天的疲惫仿佛都被这美妙的乐声洗涤一空。
他循声望去,只见阿瞒正闭目凝神,十指在玉笛上灵活跃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篝火跳动的光影在他专注的脸庞上流转,竟显出几分平时难得一见的沉稳气质。
待最后一个音符在山谷中渐渐消散,秦安忍不住拍手赞叹:"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
"那是自然!"阿瞒得意地扬起下巴,手指灵活地转了个笛花,"我不光会吹笛子,还能用树叶吹曲儿呢!我们巫族人个个能歌善舞,三岁小孩都能跳上一段。"
说着还挑衅似的冲秦安挑了挑眉。这一路上他可是被秦安的各种本事压得喘不过气,如今总算找到一样能扬眉吐气的特长。
"果然啊......"秦安苦笑着摇摇头,"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个都能歌善舞,就剩我们这些五音不全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笨拙的双手,想起以前k里自己一开口就能把朋友吓得捂耳朵的惨痛经历。
别说乐器了,他连最简单的儿歌都能唱跑调,身体协调性更是差到做广播体操都能同手同脚。
忽然,秦安眯起眼睛,盯着阿瞒手中的玉笛仔细打量:"等等,你这笛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阿瞒脸色一变,急忙把笛子往怀里藏:"你、你看错了!这是阿爸传给我的!"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笛子分明是他从巫族前辈的遗物中顺来的,要是被秦安发现,非得逼他物归原主不可。
他本打算偷偷把玩,谁知一时技痒没忍住,差点露了馅。
"哦?"秦安将信将疑地拖长了音调,目光在阿瞒涨红的脸上来回扫视。
"噗——"一旁的阿花急忙用袖子掩住嘴,肩膀不住地抖动。
她早就知道阿瞒的小秘密,此刻看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更是忍俊不禁。
"阿哥,我们继续补网吧。"阿花赶紧转移话题,生怕秦安继续追问。
她低着头假装整理渔网,却还是忍不住从睫毛底下偷瞄两人精彩的表情。
"好啊。"秦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对阿瞒眨眨眼,"要不你再吹几首?听着曲子干活更有劲。"
"不行!"阿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们巫族有规矩,一天只能吹一支曲子!"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却飘忽不定。
"真有这规矩?"秦安转头看向阿花。
"是、是......是的。"阿花的手指绞着渔网线,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因为撒谎而泛起红晕。
那拙劣的演技让阿瞒忍不住扶额——这掩护打得还不如不打呢!
就这样,在时而欢快时而尴尬的气氛中,秦安和阿花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渔网修补完毕。
当最后一个绳结系好时,秦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像只餍足的猫一样瘫倒在地:"睡觉睡觉,明天抓鱼去!"
他翘着二郎腿,望着洞顶的钟乳石出神。
虽然今天还没找到离开的路,但比起前些日子困在山洞里的绝望,现在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
渔网、野鸡、会唱歌的阿瞒、总是温柔笑着的阿花......这些点点滴滴都在他心里织成一张希望的网。
夜风送来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仿佛在轻声许诺:明天,一定会更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穿透薄雾,三人便已来到河边。
河水在晨光中泛着粼粼波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秦安卷起裤腿踏入水中,冰凉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
"看好了,渔网要这样固定。"秦安一边示范,一边将渔网缓缓沉入水中。
他的动作娴熟得像个老渔夫,粗糙的渔网在他手中服服帖帖地舒展开来,随着水流轻轻摆动。
阿花蹲在岸边,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阿哥,这样真的能捕到鱼吗?"
她的声音里透着孩童般的天真,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密的阴影。
"放心,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秦安笑着点头,水珠顺着他刚毅的下巴滴落。
他忽然转身,朝着河心走去,每一步都激起小小的浪花。
河水渐渐没过腰际,冰凉的水流冲刷着秦安的肌肤。
他停下脚步,双脚陷入松软的河底泥沙中,眯起眼睛打量着前方幽深的河床。
阳光在水面折射出粼粼波光,却照不进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这水比想象中要深..."秦安喃喃自语,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然后猛地一个俯身,像条灵活的鱼儿般扎进了水中。
刹那间,喧嚣的世界安静了下来。水波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阳光透过水面,在水中投下摇曳的光斑,如同流动的金色丝绸。
秦安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暗绿色,视线不过身前数尺。
随着不断下潜,刺骨的寒意渐渐侵袭全身,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
水压越来越大,耳膜开始隐隐作痛,仿佛有人用钝器在轻轻敲打。一串串气泡从他嘴角溢出,在幽暗的水中划出银亮的轨迹。
"还没到底?"秦安在心里嘀咕,肺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
他伸手拨开眼前的水草,试图看清更深处的景象,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提醒着他必须返回水面。
岸边的阿花急得直跺脚,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阿哥怎么还不上来?该不会..."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脑海中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
“他能有什么危险,阿花姐就放心吧!”
阿瞒毫不在意的说道。
但不是说他不担心秦安,而是因为他会游泳,知道秦安这种一去不回的行为并非溺水。
真正溺水的人会不停的上下挣扎,虽说他们不能让身体一直浮在水面上,但他们更没有能力让身体一直藏在水面以下。
只有会游泳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潜泳。
话音刚落,水面"哗啦"一声破开,秦安湿漉漉的脑袋冒了出来,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