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曲轻轻把手臂搭在夏莲衣肩膀上,把她圈住,让她“扶”着自己离开。
回到了帐篷,夏莲衣一身细汗,想要洗漱一番。
她打了盆热水回来,回头千叮咛万嘱咐:“夫君,你可别偷看啊。”
蒋清曲很快地就答应了。
他不偷看,他光明正大地看。
她不放心回头了几次,发现蒋清曲果真在看兵书才敢把衣服褪下。
可是当她一转头的时候,蒋清曲的眼睛直勾勾地就望了过来。
夏莲衣将帕子浸湿,往身上细细地擦拭。
看得蒋清曲鼻子一热。
夏莲衣很快就洗漱完毕了,便朝蒋清曲身边跑过去。
只因为里衣很薄,她被冬日里的冷风吹到瑟瑟发抖。
她来到床边,低着头,对面前的男人撒娇地说道:“夫君,我冷。”
声音软糯带有依赖,把蒋清曲的魂都给吸走了。
蒋清曲伸出双臂立即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夏莲衣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身上的寒气都被驱散了。
蒋清曲被子掀起,仔仔细细地替她盖好。
夏莲衣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床头的袋子里掏出余令舟给自己的熏香:“夫君,帮我点上吧。”
哥哥说过只要每天都闻的话,就会很快恢复记忆的。
但她这阵子舟车劳顿的没空点,今晚刚好可以点上了。
蒋清曲以为只是普通的安神香便取了火折子点上,接着就怀抱着夏莲衣沉沉睡去。
但夏莲衣睡得却不太安稳,眉头紧皱。
梦里一个男人提着带血的剑向她走来:“莲衣,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怀琛哥哥会保护你的。”
男人长相格外俊美,甚至可以与她的夫君媲美。
只不过他没有笑容,眼底全是想吞没她的欲望。
接着画面一转,自己被锁链锁住,这个男人点起了奇怪的熏香,抓住了她:“莲衣,你别想离开我。”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的。”
她只能无力地挣扎喊道:“魏怀琛,你别让我恨你!”
“魏!怀!琛!”
蒋清曲被这声惊得猛然睁开了眼睛。
夏莲衣还在睡梦中,呢喃道:“魏怀琛,我恨你,我恨你!”
蒋清曲连忙轻推夏莲衣,把她从梦魇中拯救了出来:“莲衣!莲衣!”
夏莲衣缓缓睁开眼,眼泪还停留在眼睫上,惊慌还没消退。
蒋清曲用袖子细细擦掉夏莲衣的眼泪,夏莲衣还惊魂未定,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
蒋清曲连忙抱住了她:“没事了,没事了,莲衣没事了。”
随即他看见夏莲衣还乖巧地任由他抱着,就知道她应该没想起与自己的事情。
心情才安稳了一些。
他心里的弦绷得紧,声音沙哑:“莲衣,你想起了什么了吗?”
夏莲衣捂着胸口,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一个男人,一个很可怕的男人。”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久久不能回神。
蒋清曲只能不停地为她擦拭着眼泪,小心翼翼地问道:“还……还有别的吗?”
夏莲衣从呆愣中缓过神,她双手死死揪着蒋清曲的袖子:“夫君,我到底是谁啊?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见蒋清曲还是闭口不言的样子,她的心里更加慌乱了。
这几个月以来,她没少问蒋清曲自己的来历,但一无所获。
蒋清曲每次都敷衍而过,这让她一直都很不安。
她有想过问哥哥的,但每每看见哥哥那张病弱消瘦的脸庞就只能把话给吞下。
害怕他担心自己。
她望了望旁边还在燃烧的熏香,如今自己的记忆从画面变成了片段,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到底他们都在瞒着自己什么呢?
看见夏莲衣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蒋清曲轻抚着她的背:“莲衣,过去的就过去了,忘了也无所谓的。”
夏莲衣心里有些愤怒,她皱起眉头:“但这是我的记忆,我有权知道的不是吗?”
蒋清曲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没说话。
他的手掌握在夏莲衣的腰侧,微微用力,将她的身子往他怀里带。
想再靠近一些,消除掉他的不安感。
但此时的夏莲衣心早已远去,她不想成为残缺的自己,她要找回完整的记忆。
她推开了蒋清曲,眼中再次带上了怀疑的神色。
蒋清曲心中抽疼,他偷来的美梦是要破碎了吗?
翌日清晨,蒋清曲就去外面操练兵马了。
夏莲衣也搬到了江雪的帐篷里,手里捧着蒋清曲留下的兵书。
心却已经飞向远方,她眼神里全是思虑之色。
那个梦中的男人究竟是谁呢?
两人开始了以夏莲衣为主,单方面的冷战。
但这件事很快就被匈奴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打断了。
战事来得突然,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有所伤亡。
夏莲衣前去帮军医给伤患治疗,她现在眼前只有一片红,再无其他的。
累了就睡,睡起来又是在忙碌。
所幸有了军令,援军接踵而来,才没全军覆没。
几日后,在状况缓和了以后,江雪从外跑了进来:“嫂嫂,清曲哥他……他受伤了!”
“我们……我们被偷袭了。”
夏莲衣赶到蒋清曲帐篷的时候,只见蒋清曲趴躺在床上,背上的伤,深可见骨,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还是发炎了。
“夫君!”夏莲衣连忙上前看着面无血色的蒋清曲心里抽痛。
她一直照顾蒋清曲到深夜,才缩进他的怀里睡着了。
她不想他死啊,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任性了。
不和他置气了。
三天后,蒋清曲在深夜醒来,感受到怀里的温热,他不自觉屏住呼吸,伸手将被子撩开。
果真看见了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妻子,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心里奔涌着。
他伸手把夏莲衣抱得更紧了,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是不是证明就算等到莲衣恢复记忆以后,他们还有缓和的机会呢?
早晨,鸡鸣过后,蒋清曲撑着沉痛的身躯前往了拷问场。
他来到案台前坐下,声音沙哑地问道:“审出来了吗?”
江霖点点头:“这人嘴上真的硬,用了十几道刑罚才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