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问道:“那我和夫君是怎么认识的?”
夫君是世子,自己只是个小小丫鬟?
他们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余令舟脸色一沉,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有猜测过,应该是在江南,又或许是在更早的时候。
夏莲衣紧闭双眸,调整了自己复杂的心情。
早就知道自己与蒋清曲的感情不简单,如今看来比想象中的还错综复杂。
这些谜团都要由她恢复记忆才能解开了。
余令舟看着夏莲衣蹙起眉头,有些心疼:“莲衣,你可以完全不用管我的,你去找李五拿熏香的秘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夏莲衣摇摇头:“你知道的,我做不到,我不能看着你受苦。”
“莲衣。”余令舟上前了一步,“其实我可以出去的。”
夏莲衣自然听得出来他的文字陷阱:“可以出去,不代表可以好好出去不是吗?”
“我不信魏怀琛那种人会放过你。”
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半晌,才开了口:“余白哥,只有魏怀琛消失了,噩梦才会结束不是吗?”
她的语气凉薄得不成样子,就连她都被吓了一跳。
但余令舟却没觉得意外。
受到了威胁,不懂反击才是要担心的事。
他想去抚平夏莲衣紧蹙的眉头,手伸到一半却又放下。
没想到,一双细腻白皙的小手接住了他的手,余令舟不敢置信自己手上的触感。
温热柔软。
他瞳孔有些颤抖,与夏莲衣四目相对。
只见夏莲衣的双眼充满了坚定:“一直以来,我们不是互相扶持才走到现在的吗?”
“余白哥,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劝我。”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道理还是你教我的。”
余令舟轻笑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学生太聪明了怎么办,连自己都说不过了。
余令舟招招手,夏莲衣探头近来,他在夏莲衣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商季言是四皇子,等到几个月后丽妃回京了,就可以认祖归宗了。”
“蒋太妃那边有让皇帝忌惮的东西,只要我们找到了,就可以……”
夏莲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接道:“鹬蚌相争。”
他们不用出手,只要找到就行了,皇帝自然会出手。
余令舟眼里闪过赞许,非常满意夏莲衣的反应:“莲衣真是聪明啊。”
不用细说,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夏莲衣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她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余令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少女的幽香。
他抬起夏莲衣接住的那只手,放到了鼻侧……
夏莲衣离开大牢,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兵部尚书府。
没想到一进房间,就看见竹蔓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她使劲地朝夏莲衣使眼色。
夏莲衣扭头就看见了床边背着她站立的蒋清曲。
她心下一颤,今儿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明明这几日,他都是在外办事很久才回来的啊。
她忐忑不安地走上前,有些讨好道:“夫君,怎么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啊?”
蒋清曲转过了头,阴鸷之色铺满眸底,眼里带着愈烈的火光:“我要是不回来,莲衣是不是就要弃我而去了。”
他掐着夏莲衣的下巴抬起,盯着她的眼睛,厉声质问:“为什么要去见余令舟!”
夏莲衣不明所以,只觉得下巴被掐得生疼:“我去见哥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倒是夫君,你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余白哥!
蒋清曲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的?”
夏莲衣不想让他迁怒于纪令皖,找了个借口:“刚刚去余白哥家问了一下,就知道了。”
她顿时感觉蒋清曲手上的劲儿越发大了。
蒋清曲扯了扯嘴角,虽有笑容,但没有温度:“你就这么关心你那个哥哥吗?”
“就算是失忆了,你也会……”
重新喜欢上他吗?
夏莲衣挣扎开来,一时没站稳摔坐在地上。
蒋清曲目露担忧,伸手连忙去扶,却被夏莲衣一巴掌拍开了。
蒋清曲皱眉,眼里全是愤怒与不解:“我这是为了保护你啊,你为了帮余令舟,命都不想要了吗?”
就算他有私心,但也是为了她好。
夏莲衣抬眸,心跳加速,蒋清曲的眼神让她感觉寒芒在背:“她是我的哥哥,我保护他是应该的,就和他一直保护我一样。”
这句话原本没有什么问题,但蒋清曲却被这句话气疯了,醋意蔓延了全身,嗤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两情相悦了?双向奔赴了?”
夏莲衣看着逐渐疯魔的蒋清曲,不明白他究竟在在意什么。
他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他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显示着她不爱他。
所以他没有安全感,只能靠强硬的手段留住她的人。
蒋清曲此时心里嫉妒与不安共存。
他不能没有夏莲衣!
他冷沉地说道:“以后这个门,你就别出了。”
夏莲衣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坐在地上,双手握拳撑在身后,愤怒道:“你不可以这样子对我!”
蒋清曲此刻心里也充满了怒火:“为什么不可以,我对你这么好,为什么在你的心里,我就比不上余令舟!”
夏莲衣觉得蒋清曲不可理喻:“夫君,你在发什么疯啊,你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哥哥,你们在我心里都很重要啊。”
“而且,是余白哥他教会了我读书写字,才有了现在的我。”
“又或者说,如果我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你还会爱我吗?”
她突然想起了记忆里那个凉薄的蒋清曲:“又或者说你会在意我死活吗?”
蒋清曲听见这话,低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夏莲衣,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他连忙跪下来,双手抓住夏莲衣的双肩,望着她此刻悲痛的双眼,眼里慌乱藏都藏不住:“莲衣,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他无力地辩解道:“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在意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