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气什么？
我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云州，我好期待啊，好想早点看到你……”
林佳佳刚想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陆云州的手机就响了。
“什么？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陡然变了神色。
“我还有事，你一个人在这，有事就叫王特助。”
陆云州甚至来不及多解释一句，就急匆匆地推开门出去了。
我看到他向来沉稳有力的步伐此时此刻却透露出几分焦躁。
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
怀着疑惑，我跟在他身后，看到他猛地踩下油门，疾驰而去，最后在警察局门前停了下来。
进去一看，秦宁竟然也在里面。
“陆先生，这位秦小姐来报警，说她的朋友失踪了，今天刚好有人来报案，说在河边捡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是带着血迹的衣服，我们对比过DNA后，基本可以断定，衣服和血迹都是梁小姐的，鉴于您和她是兄妹关系，我们觉得有必要通知到您。”
有警察走过来，简单交代了当前的情况。
陆云州愣了一瞬，像是没反应过来，一字一句道：“什么意思？”
“还用问吗？意思就是，音音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并且尸骨无存！你满意了吧？我早就让你放她走，你不肯，陆云州，你才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秦宁忍不下去了，冲过来就要抓住他的脖领，被警察死死拦住：“秦小姐，您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音音就我这么一个好朋友！现在她下落不明，我怎么……”
秦宁说着说着，眼泪倾泻而出。
隔着虚空，我摸了摸她的脸，心口像是被堵住，窒息到极致。
“陆先生，被您害死是什么意思？您如果有关于梁小姐的线索，还请尽快说出来，配合我们调查。”
一位警察一瞬不眨地盯着陆云州，语气里带着试探。
“那个女人精神失常，是在胡说八道，不必理会，梁音是我的……妹妹，还请你们尽力寻找，有任何线索的话，务必立刻通知我。”
陆云州嗓音低沉，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在警察郑重其事的保证下，秦宁平复情绪，眼眶通红地走了出来。
“梁音到底在搞什么？我没有耐心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是她唯一的朋友，一定知道她在哪里，说！”
陆云州看向秦宁，眼底积蓄着浓烈的风暴。
我不由得咧开嘴，自嘲地笑了。
带着我的血迹的衣服都已经摆在面前，他还觉得是我在胡闹，妄图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心里，对我的信任究竟低到了什么程度？
“你有完没完？如果我知道她的下落，早就带着她离开了，还轮得到你在这质问？你不是手段通天吗？还愣着干嘛？赶紧让人去找啊！”
秦宁气急了，在警察局门口就不管不顾地和他吵了起来。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感动。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秦宁一个人，敢为了我和陆云州这么说话。
别人惧怕他的权势，要么巴结他，要么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可秦宁却介于两者之外。
她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只可惜，这辈子我都没机会和她说一声谢谢了。
眼看着两人不欢而散，我正犹豫要跟着谁，余光中突然瞥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站在一棵树后，远远地盯着这边的动静，见陆云州的车朝那边开过去了，才慌忙躲开。
那个背影似乎是……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反应过来。
是今天在医院里和林佳佳纠缠的那个男人，叫什么阿泽！
他来这里干什么？
东西，疯女人，报警。
几个关键词在我脑海里串成一条线，我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猜测。
莫非那个疯女人指的是秦宁？
如同一声惊雷炸响，我顿时浑身发麻。
他和林佳佳之间，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和我有关！
我打起精神，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满脑子都是谜团。
我可以转入轮回，或者永世不能超生，都无所谓。
但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不能让自己枉死！
阿泽十分谨慎，为了不暴露行踪，连车都没开，只是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目的地，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这里又脏又破，人烟稀少，的确适合掩人耳目。
男人推门进去，里面有人等候多时，是个戴眼镜的精瘦男人。
“东西呢？”
阿泽往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问道。
“在我那里，藏的好好的。”
精瘦男人拿出手机，上面是一张黑色盒子的照片。
似乎是什么容器，我一时之间没能认得出来。
“暂时很安全，但只能带在身边，现在全城都是陆云州的人，还有警察那边，也打草惊蛇了，我只能先用带血的衣服混淆他们的视线，这不是个长久之计。”
精瘦男人推了推眼镜，折射出眼里的一抹精光。
“那个女人的尸体呢？”
“还是那句话，暂时安全，但不能保证以后。”
“林佳佳还不知道东西是她的，否则肯定会冲动行事，必须找个机会做手术，再重新换回来。”
阿泽下定决心，语气坚决。
换回来？
要把什么换回来？
联想到林佳佳，我突然反应过来。
难道是眼角膜？
除了这个东西，我们之间再无联系！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但林佳佳的眼睛不是在车祸中受伤，才换上了我的眼角膜吗？
莫非她是装的？
我越想越觉得疑惑，只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团迷雾，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情况紧急，必须先把陆云州引开，那个男人过于可怕，稍有不慎，他就会发现我们的行踪。”
听了精瘦男人的话，阿泽点点头，问道：“你有主意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件事情只能成功，一旦失败，咱们全部都得死！”
“还用你说？”
精瘦男人没好气地冷嗤一声，随即一把拉下口罩。
看清那张脸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