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
赵亮一愣，邢城能把“王”字单独拎出来说事的，只有王梦嫣的家族。
倏地，一道人影在他眼前闪过。
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昌随，可不就是眼前小子的老年版？
瞧那稀疏杂乱的眉毛，瓜子仁大小的眼睛，还有微微凸出的肚皮跟泛黄的鬓角，摆在一块儿可不就是斯拉夫套娃吗？
“原来王昌随的啤酒肚是遗传啊……”
赵亮轻声呢喃。
“啥？”
隔壁专卖菩提串儿的李老板一时没听清，以为他慌了，于是安慰似的将他知道的八卦一股脑说出来。
“王家年轻的小娃娃一到寒暑假就会跑到外边历练，美其名曰看眼力。以前王大小姐还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如此，不过她的眼力比起这些人好太多了。”
“很少打眼。”
“现在的这位嘛，啧啧，他都在潘家园半个月了，还没捡出个像样的漏。我听说王老爷子这会儿就在邢城待着，严格的不得了。”
“放了狠话，找不到好东西就不许回去。并且禁止任何人的帮助，一旦被发现就取消获得王氏股份的机会。”
李老板摇头晃脑的感慨，“要说有钱人就是跟咱不一样呢，多严格这是！估计王家小子会发火，也是因为暑假到尾巴尖了，再有一天就是开学的日子。”
“他再带不回去值钱的宝贝，今后就凉凉喽！”
原来如此。
赵亮知道王家的年轻一代很小就会到处学习历练，比如王梦嫣、王瀚文，读书那会儿就进公司帮忙了。
想来应该是能力获得认可，王老爷子才会给安排到公司接触相关业务。
能力差的，就继续在外头买教训。
既然如此，赵亮也不想多事，直接走到看中的物件边上往怀里一抄，转身就跟老板谈价钱。
“沈老板，一千万卖不卖？”
他手中抱着的，是个圆盘大小的金纹镜子。
瞧着光鲜亮丽，做工精细，跟现代工艺品一样。
横竖瞧不出古代的痕迹。
实际上，这是一件纯种的唐朝文物，足够出现在博物馆的那种。
看的出经手的拥有者们，都很爱护它，保存的极好。
包括沈老板。
浓郁的宝气在赵亮靠近的瞬间，尽数冲入他的百会穴。
在灵犀神光的功法下，沿着他的经脉转悠一周，很快安静下来匍匐于丹田正中，跟云朵那般围绕着中心的灵气团缓慢转动。
赵亮催动黄金瞳看到的信息也没让他失望。
【正在识别当前古董。】
【唐朝金背瑞兽葡萄镜。】
【制作工艺：八出菱花形，镜子背面贴有金壳，上面锤出浮雕式的纹样，中间向外凸出的是一对追尾式双兽。一圈凸出的菱纹将镜背分成两块区域，内部是八只瑞兽和缠枝蔓草，向外延伸至八个菱瓣中展开。每一瓣中各有四叶花包正对着菱花形的中央，两侧则是用葡萄形的果实作为点缀。工艺涉及有包括且不限于：锤揲工艺、高浮雕工艺、鎏金工艺、贴金工艺和熔模法铸造。】
【价值：十一亿元。】
当看到复杂的工艺介绍，赵亮直觉这玩意儿价格不会低到哪里去。
尤其是镜子中凝聚的宝气和精纯度，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但见到最末端的价值时，他依然被深深震惊。
十一亿啊！
是赵亮踏入古玩这一行，接触到的价值最高的古董文物了！
如果拿去拍卖，成交价三十亿不够分吧？
他越想越远。
不过一同胡思乱想也才过了不到半分钟而已。
“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傻子，这么个现代工艺品竟然有人出一千万买？你是疯了吧！”
王寒钧捧腹大笑，刚才的火气瞬间浇灭大半，他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指挥沈老板，“喂，你不是不想赔钱吗？他给你一千万，然后你把钱赔给我怎么样？你坑我开窗料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啊？”
沈老板过于震惊，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一千万？真的？不是天地银行的吧？”
最终，他还是选择忠于本能，率先看向赵亮。
这面金灿灿的小镜子是他在外国旅游时地摊上买的，折合人民币不到五千块！
当时纯粹是为了好看，这种复古的工艺品拿回来很受人欢迎。
谁知道摆在博古架上快半个月了，都无人问津。
沈老板自己是很喜欢的，用心伺候到现在，心想再放一周还没人买他就带回家当摆件！
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主动提出一千万买，他激动的时候还有些心慌。
“靠！”
李老板在人群中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一千万啊？”
“是啊！我没听错！”
“妈的这不是个傻子吧？”
“我都用不着鉴定师，就能确定那是个工艺品，指不定就是义乌批发来的！今年不是最流行这种款式吗？复古的带点祈福的装饰。”
“我草尼玛的，老子为什么碰不到这种憨批？居然有人比王家少爷还傻！咱邢城的呆比是集中在老沈这儿了？”
有个壮汉没控制住音量，叽哩哇啦一通，顿时，店铺内安安静静。
“……靠！哪个骂我？站出来挨揍！”
王寒钧扭头，恶狠狠的扫视过去。
奈何潘家园的小老板们忽然就同仇敌忾了，全都避开他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
找不到罪魁祸首，王寒钧再一次“噌噌”往上冒，这一次全发泄在赵亮身上了。
“你特么的要给钱赶紧给！敢耍老子你走着桥！”
赵亮当他跳梁小丑，眼神都没给一个。
“当然是真的，我好歹是潘家园的常客，哪能忽悠您。”
“可是、可是、一千万啊？”
沈老板算有点良知的，犹豫半天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纠结道：“要不然一百万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宁可少赚一点也要挺直腰板！
这一刻，谁懂沈老板的骨气！
不仅是赵亮，其他人也都呆了。
“老沈！你傻呀！给你一千万你竟然不要！”
“不要给我！咱俩九一分账！”
店铺内吵吵嚷嚷，赵亮等大伙儿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一口价一千万。拿着吧沈老板，否则我良心难安。”
你不安？我就安的了吗？
沈老板心情复杂，在激动和愧疚中来回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