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大厅内。
“按这两次实验的情况来看，我们这套装置的稳定性还是很好的，接下来只要按照更换维修，应该能用挺久的。”
在探测器飞入虫洞之后，陈神看着大屏幕上的高塔群，跟王宜年讨论着。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次的高塔设计上出了点小差错，在虫洞形成的时候，能量的沉降没有考虑到，以至于直接跟月面进行了接触。”
这也是每次虫洞实验都会发生小规模月震的原因之一。
在虫洞开口沉降的时候，月球板块的压力被自动转化成了对虫洞的能量，算是一个能量小增益，可有可无。
不过这一点造成的影响就是涉及半个月球的大规模月震，这本质上是由虫洞引起的月球板块的运动。
所幸，这种运动并不算剧烈，所以月震的强度并不高，也就震起一些月尘，如果放在地球的话，震动只会更小。
王宜年对于这个小缺陷压根没放在眼里，拍了拍陈神：“下次我们建第二个开口的时候注意一点，把实验塔的高度再拔高一点就行了。”
陈神点点头，算是回应。
反正下一次实验高塔的选址已经在进行中了。
一直在实验基地旁边做这么危险的实验也不是个办法。
重要设施安置得这么密集，万一哪一天，实验出现差错，能量约束失败，虫洞直接把月球基地扬了就麻烦了。
之前之所以把实验高塔跟基地放一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方便航天员的搭建工作以及后续的维护工作。
毕竟虫洞实验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随时都可能出问题，到时候就需要航天员快速抵达现场。
不过现在实验已经初步证明了稳定性，就可以把高塔放远一点了。
所以现在的实验高塔会在第二批实验高塔完成之后废弃。
按照设想，在选址完成之后，会从基地向二批高塔的位置建成第一条月球轨道，上面会安装上轨道列车，可以载着航天员到实验高塔去“上班”，相当于航天员的月球班车。
这样航天员的工作效率和安全也有足够的保证，不至于一天之中，工作一小时，开车七小时。
在实验结束之后的第二分钟。
陈神抬头看向屏幕，上面如他所料，开始刷新二代探测器的数据。
所有探测器全部部署到位，没有一个在虫洞里走丢的。
“好了，现在可以公布实验结果了。”
陈神挥挥手，示意王宜年可以出去通报了，转身跟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庆祝第二次实验的完全成功。
二次实验成功的消息传出去的时间比上一次早了很多。
仅仅几分钟之后，电视台就收到了实验成功的消息，并且向所有观众分享了这个喜讯。
而此时，许多个国家也开始了自己国家的月球车自检行动，看看刚刚的月震有没有损害到自家的设备。
不过，大部分国家的月球车控制中心其实都不在他们自己的国家，而是在国内……
国内，载人航天中心附近，国际月球测控中心。
这个中心是专门给那些购买了国内月球车发射业务的国家而服务的。
鉴于许多国家地小人稀，甚至还有一些咬紧腰包的落后国家。
这些国家哪怕买了月球车，也很难建立起一个正规的天文测控中心。
因为月球车这东西，可不是发射上去就完事了的。
它还要向地球回传信息，地球也要向它发送指令，了解情况。
这里面要使用到的地月通信链路不是一般国家可以拥有的。
这里面牵扯到的是一整套体系。
所以不少国家的月球车其实都需要国内的帮助才可以正常运行。
在这种情况下，国内干脆就把这些国家的月球车监测任务都集中起来，建造了一个国际月球测控中心进行管理。
这些国家在中心里则各处派驻了人员，既是学习，也是监督。
“一号月球车，所有功能检查正常！”
“三号正常……”
“三十七号正常。”
在满是月球车的世界里，月球车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个冰冷的编号。
在检查台前的工作人员一辆辆排查下来，跟之前推测的一样，没有一辆月球车因为月震而出现异常。
毕竟这些月球车不用像以前那样，要在性能与重量体型之间做取舍，所以它们的用料是很实诚的。
同样的工作，在其他航天大国以及对面都在进行着。
在对面，这项工作是由格雷亲自现场盯着的。
“都给我检查仔细了，只要你们可以查出任何新的问题，那你们就是立了大功！”
格雷站在大家的身后，盯着他们的电脑屏幕，看着上面每一个参数。
之前国内曾经说过，因为月震而引起的所有月球设备问题都会进行相应的赔偿。
如果他们的月球车出现问题的话，说不定可以借机敲一下竹杠。
如果能敲到那种超级火箭的资料的话……
算了，还是不做梦了。
现在还是大白天，这样不好。
格雷摇摇头，把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出去。
检查很快就结束，情况被报告上来。
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意料之中的回答。
格雷摸着自己的下巴在沉思，正想问问下属，怎么样才可以让月球车出现一点小问题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一声惊呼声。
“OMG！”
只见一个职员看着自己的屏幕图像，惊讶地推开了屁股下的椅子，一口气站了起来，看向格雷：
“先生，我这里有情况！”
“怎么了，是哪里出了大问题吗？”
格雷眼眉一挑，只觉得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下倒是不用自己操作了。
他马上走到职员的电脑前，屏幕上面是一幅卫星图，不是月球车的性能数据。
“这是怎么回事？”格雷看着这幅卫星图，马上认出来了。
这是他们在月球上的卫星拍摄的，图片上面就是一片松软的月壤。
格雷看了几秒钟，再看回那个职工：“怎么了？你在惊奇什么？”
这样的土壤在月球上不少地方都有，没有任何好奇怪的。
这时，忽然有人笑道：“他是新员工，还没有看过真正的月壤……”
“不不不！”
那个职工摇头，他显然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他按着胸口：“先生，我一直对于当初阿姆斯特朗第一次登月时的足迹十分好奇，根据我的了解，以我们月球卫星的拍摄精度，要看到上面的脚印并不困难。”
格雷点点头，这是当然，月球没有大气，侦察卫星的照片精度可比地球高多了，哪怕看不到完整的细节，大概的情况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不对！
猛然间，一道闪电在格雷脑海中劈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再看看电脑屏幕上面的图像，陷入了呆滞之中。
如果这是真的，那还真是个大问题……
大到他都无法承受了……
格雷看着那位新职工，恍惚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听使唤地摇晃，他指着电脑：
“你刚刚在看阿姆斯特朗的脚印，对不对？”
职员点点头，有些胆怯地说出一个坐标：“北纬0.71度，东经23.63度，对吧？”
这是当时阿波罗11号登月的坐标，脚印自然也在这个坐标上。
但是现在……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脚印！
格雷看着电脑上的卫星图，在好几次拉近扩大之后，都找不到当初阿姆斯特朗那个闻名世界的脚印……
“妈的法克！”
格雷这时才醒悟过来。
“这一定是对面的阴谋！”
“他们故意用实验引起月震，就是为了让月尘把这个充满了历史意义的脚印抹除掉！”
在月球上，没有大气没有风，在大部分情况下月尘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它们不会像地球这样被风儿吹着到处跑。
所以在上面的脚印在一般情况下可以保留极长极长的时间。
但是，万事都有例外。
月震发生时，月尘会因为震动而移位，这时候就有可能会抹除月面上的痕迹。
之前国内进行的两次实验，都在半个月球的范围内引起了月震现象，月震的剧烈程度甚至震起了月尘。
大量的月尘因为震动而漂浮起来，又因为月球的重力重新落回去……
这样的情况下，不要说一个脚印，哪怕一万个脚印都要被平掉！
想到这里，格雷的心都在抽搐。
他一手扶在桌子上，说道：“快，看看我们其他登月点的情况。”
他感觉大事不妙。
因为阿波罗登月都是在月球正面登陆，而实验高塔的地点也在月球正面。
他现在回想才发现，月震的涉及范围十分凑巧地囊括了所有登月地点。
那岂不是说……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大家都明白格雷说的是什么了，也都明白这件事的意义。
大家几乎是扑到自己的电脑上，去查询卫星的飞行轨迹，在它们飞越登月点上空的时候，再让它们拍摄月面的照片。
十分钟之后。
一枚卫星飞越阿波罗13号登月地点上空。
图片很快回传。
格雷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随后赫然看见上面的月壤已经被“格式化”看上去一片平坦，上面就跟被人摊平的煎饼一样，压根看不到脚印。
气氛愈发凝重。
接下来是阿波罗12号登月点……
结果没有差别。
下一个，再下一个。
一直到六个登月点的情况全部看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六个登月点，所有脚印几乎都被月震抹平了，只有零星几张图片上还隐约可以看到一点脚印。
但是这一丁点痕迹跟没有简直没有区别。
“我们在月球上留下的所有痕迹，现在全部都没了！”
“全部都没了！”
格林望着天花板，还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件事报上去。
其他职员们同样彷徨。
自家的登月脚印都没有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足足拖延了两个小时，格雷才硬着头皮把消息上报。
在接到消息之后，刚刚觉得身体有所好转，从床上起来准备处理公事的大统领只说了一句“妈的法克”，就重新躺回了床上。
“这一定是对面的阴谋，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这是他们对我们的挑衅和霸凌！我们要揭露他们的阴谋，我们要对他们进行反制！”
大统领敲着身下的床垫，嘴巴像风箱一样嘶吼着，好像已经陷入疯狂。
秘书听到这个，马上就从自己怀里拿出上次的计划书。
把它塞到大统领的手里。
大统领：“……”
低头看着手里的计划书，之前觉得激进的计划，现在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只要过太平洋中线，哪怕计划失败了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大影响。
不过……
“要运送的怪兽太大了，动静也太大了，如果我们还有一头小怪兽的话，就好了！”
之前夏威夷捕获的那头怪兽现在已经喂大了，如果要把它送到对面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秘书眯了一下眼睛，迟疑道：“也许我们现在还可以重新制造怪兽？”
大统领也眯起了眼，“也许。”
第二天。
对面就以破坏登月脚印的理由向国内发起了谴责，要求国内做出赔偿，并且在以后停止所有月球虫洞实验。
跟格雷的反应相似。
之前大家都没往这方面想，月震造成的连锁反应居然会连带着破坏掉月球上的宇航员脚印。
现在突然听说，自然是一片哗然。
而在民间，这件事也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有人觉得月球上的登月脚印于人类而言意义重大，所以应该马上停止月球实验。
也有人觉得那只是对面自己的事情，对面应该自己派宇航员上去保护好脚印，国内无需盲目听从。
而陈神是第一时间收到对面谴责的人。
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他看了一眼对面发过来的文件，上面是六个登月地点的现状以及过往情况。
两者做比较，现在的登月点好像的确跟之前的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脚印的确变淡了一点点……
“似乎的确是因为我们的实验才导致这个后果的……”
“这个要怎么补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