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骇异常,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国师,一定是国师的手?笔。
旁边的同僚见状不禁摇头,早知道?他心思直白,没想到竟然连国师都敢冒犯,没看他们自从国师出现之后,就一直闭口不言,专心做背景板吗。
唯恐打扰国师。
只是心里的念头却止不住地转,他们还从未见过国师如此失态的模样。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想,国师她们是不在意这些的。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问我是有没有妻子?”他语带笑意,柔声发问。
众人已经?震惊到麻木。
国师行踪神秘,京都虽有一座国师府,却常常无?人居住,甚至有传言,他自太祖时期便已存在,协助太祖举兵起事,算无?遗策。
旁人不信,他们这些官员却有几分相信,不少人青年时入朝为官,琼林宴会上见过对方,如今他们年迈老去,国师仍旧俊美非凡。
只凭这一点,便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
就连他们,也是运气好?才得以?与国师同行,明明都是一方大员,在国师面前,却似稚童一般。
他们有种感觉,自己一切心思都瞒不过那双温和的眼眸,更何况一路走来,国师面色淡漠,完全是一副不问世事的神仙做派。
即便亲自面对他,也有种触碰不到的隔世之感。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与旁人如此亲昵。
白皎心脏怦怦直跳,奇异的感觉从心口向血管流淌,她想,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退缩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白皎大方道?:“我叫白皎,是昌国公府的大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说完双颊泛红,呀什?么呀,会不会太娇气了?后悔?懊恼?有或者其他情绪在心头灼烧。
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简直昭然若揭,叫他忍不住勾起唇角:“丛云,当朝国师。”
他说着,狭长幽深的凤眸落在白皎身上,近乎贪婪的凝视,漾起点点柔情。
我终于找到你了,皎皎。
无?论心中翻涌着怎样热烈的情潮,面上,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温润模样。
二百三十年三个月零十天,我终于等到你。
白皎忍不住舔了舔唇,虽然一开始是她主动,但是,这样是不是太久了。
她没人被人围观的爱好?,于是戳了戳她的肩头,小?声说:“可以?放开吗?”
丛云一怔,旋即笑开,微弯的眉眼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只是因为她对自己展露出别样一面,一点点微末的情愫,便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白皎却不怎么好?。
多日来的繁杂记忆突然一股脑涌入脑子,叫她猛地皱紧眉头,趴在他肩头,片刻后,她脸上红晕未消,又?被一抹违和的惊诧掩盖。
她偏头看他,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
众目睽睽之下?,丛云邀请他去自己府邸做客,白皎抿住下?唇,婉言拒绝:“母亲还在等我回家,有缘再见。”
“好?。”丛云柔声回应,目送她离开。
转头,瞧见所?有人目瞪口呆,他心情愉悦毫不在意,径直朝前走去,原来,这才是他心潮躁动的根本?原因。
其他人面面相觑,赶忙追上去。
此时,却有一个念头齐齐浮现:昌国公运气真好?啊。
先是救驾有功,后有国师青睐有加。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帘子垂下?,白皎倚靠着车壁,哒哒的脆响涌入耳畔,她坐姿洒脱,神色轻松,唯有一双眸子亮如灿星。
低低的轻笑如流水盘旋在车内。
“哈哈哈,风水轮流转!”
突然涌入的正是她之前失去的记忆,不过,即便失去记忆,也抹灭不掉她的性格,所?以?,即使沦落到那种绝境,她也能靠自己争出一条活路。
说回现在,白皎眼睛一眨一眨,一抹念头忽然浮现,她忽然特别期待,如果自己一直失忆,他们会怎么做,会如何攻略自己。
所?以?回去后的日子她过得趣味十足,每日赏花望月,好?不惬意,倒是某人有些按耐不住。
于是这天夜阑人寂,白皎赏月结束,时不时跟丫鬟说两句话,忽然,一道?孤傲如松的身影站在路口,男人黑眸微抬,目光径直锁定白皎。
“晴雨,你先回去吧。”
“小?姐。”晴雨一怔,在她不容置喙的视线下?乖乖退去,那人是大公子,和小?姐关系不错,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其实就算担心,小?姐的命令她也不敢不从。
白皎觑了眼男人,很明显,他在等她,再直白点,是来专门堵自己的。
“哥。”她三两步走了过去,笑盈盈地说。
几乎瞬息,他脸上冷意散去,只余下?一脸温和,浓黑色的眸子看向她,眉头微敛,氤氲出一团暗沉:“我听说你和国师是好?朋友?”
只一句,白皎就清楚他的来意。
或许他还想说得更隐晦些,白皎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脸上悄无?声息地浮起一团红晕,揉了揉衣角:“算是吧。”
见她如此,白晏临瞬间警铃大作。
他说得隐晦,实际上,他知道?的远比这句话更多,那天皇宫发生的一切都被下?属转述过来,没漏过一字一句,包括她不同往日的羞涩。
男人薄唇抿紧,绷直近乎一条直线,沉声道?:“听闻国师驻颜有术,自太(晋江)祖时便是我朝国师,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你一定要尊敬他,对他如师长。”
白皎没说话,从他出声就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白晏临却本?能的感到一股危机,他也不曾见过对方,单单听着下?属的描述就升起一股警惕,仿佛对方说他宿世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