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舟看着支票。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被“尊严”两个字堵了回去。
现在的温瑾，一心想靠自己站起来，如果这笔钱他不收，温瑾也会想办法给他，与其在温瑾跟前伤和气，不如直接收了温启云的。
沈寻舟权衡利弊之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周进。
后者走过来收走了支票。
“够吗？”
“够，”沈寻舟点头：“温叔喝茶。”
“既然够，那我就不打扰了。”
“温叔想一直都只做医疗设备吗？”温启云刚准备起身，沈寻舟盘着手中的杯子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现如今的沈寻舟，在商场上只是刚刚崭露头角。
三五年之后的他，多的是人为了能跟他一起吃顿饭找尽关系，求爷爷告奶奶都不一定能得偿所愿。
彼时的沈寻舟，是商场霸主，得他一句指点，胜过普通人多年拼搏奋斗。
温启云顿住，是因为沈寻舟站在沈家的肩膀上看世界。
“温叔不急的话，我们聊两句，”沈寻舟拿起他跟前的茶杯，将冷却的茶倒掉，又续上热茶。
温启云缓缓坐回去：“沈总有何指点？”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饱和的时候，医疗设备这一块虽然不存在饱和的情况，但置换成本太大，一般不会轻易换，又涉及人命，在这上面，你们也无法做任何手脚，一个东西，如果能长久地用下去，公家不会换，如此一来，你们的周期就会无限期拉长，南洋总共就那么多家医院，但大大小小的设备公司不下几十家。”
“国内市场竞争力大，国外市场又没打出去，您这边，如果不想长久地被眼前的情况困住，只能另辟蹊径。”
“推陈出新，是启云设备唯一的出路。”
温启云默了默，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在舒适区待太久了，想挣脱出去，难上加难，再加上现在公司亏空.........
“沈总，”周进看了眼时间，指了指手表。
沈寻舟嗯了声，算是知道。
温启云见此，缓缓起身：“沈总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多谢。”
沈寻舟轻笑了笑：“周进，送送温总。”
“温总，您这边请。”
.........
八点二十五，沈寻舟扯过椅子靠背上的西装准备穿。
周进推门进来，将平板递给他：“各项进度都在文档里了。”
“沈总，有件事情我不明白。”
“问。”
“您为什么要给温总指路？因为温小姐？以我对温启云的了解，他不是有胆子推陈出新的人。”
沈寻舟背对着周进系领带，指尖穿梭其中游刃有余：“他有没有胆子不重要，温瑾有胆子就够了。”
“沈总想扶温小姐上位？”
“不可？”沈寻舟淡淡询问。
周进看不见人的脸面，未曾看见他眉头上的那抹不悦。
“您扶温小姐上位的这个时间，自己能创造出比这多千倍百倍的价值啊！而且温家这条路，不好铺，资金不够，管理人又没胆量，温小姐即便进了温家公司，也会掉层皮。”
沈寻舟淡笑了声，转身望向周进，面色还算愉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的不止是这江山。”
还有人。
温瑾不是想自己站起来吗？
那就扶着她站起来，然后再去跟她谈情情爱爱。
让她在有绝对安全感的时候，再投入自己怀抱，
..........
“收了吗？”
“收了，”温启云刚上车，方平就问。
“我让人去了学校看看小瑾，结果对方说，小瑾上个月就从学校搬出去了，不住校了。”
温启云一惊：“搬哪儿去了？”
“不知道，电话也没人接。”
温启云面上焦急尽显。
但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微微叹了口气：“再等等吧！等她联系我们。”
温瑾昨晚回家，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是想捞手机去打120.
她发烧了，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天。
120将人拉走时，物业第一时间就给时景弘打了电话，毕竟事先叮嘱过。
时景弘一般都是夜间出没动物，正睡觉的点被人吵醒，火气升腾。
还没开始骂人，就听见了温小姐三个字。
“她怎么了？”
“不知道呢！刚刚120过来将她拉走了。”
“不会黎会把人搞死了吧？”
时景弘挂了电话，第一时间打给黎会，火急火燎询问：“你在哪儿？”
“余市，怎么了？”
“你动温瑾了？”
黎会愣了两秒，开口就骂：“我动她个鸡毛？有屁没屁？”
时景弘听到不关黎会的事儿，这才给沈寻舟去了通电话。
无人接听，多半是在开会。
转头打给江戈，让他去报信。
会议过半，沈寻舟让底下副总继续，后半段全程录音，用文件形式发给他。
周进叫苦不迭，望着江戈，面色平静，但内心哀嚎的像是一个被渣男玩弄过又被抛弃的怨妇。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伺候人上人。
老板太任性了。
.........
温瑾吊上水醒过来时，已经是临近下午五点的事情了。
她微眯着眸子，缓缓掀开眼帘。
看了眼米白色的天花板。
“醒啦？”
“老太太，人醒了。”
这声音........
怎么那么熟悉？
“醒啦？”
“奶.....”一声奶奶到了嘴边，戛然而止，温瑾险些以为自己还在上辈子。
“我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