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平静说：“老师，这件事儿纯属意外，我原先也不知道这白银水居然会催化红麻痘，我都是戴着手套的，而那人是自己贴上来的。”
“你不知道？”老头语气轻佻，觉得有趣，看了看方俞，又摇了摇头，“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卡是哪里来的？”
“我……我老爸给我的。”
方俞感到一些羞愧，这老头是觉得自己不配进入V图书馆？
虽然方俞知道，现在的自己确实是不配的。
但心里还是不太认同。
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眼中的孩子，在学习这一块，更是鲜有对手。
如果说，桦南大学平均每年只有3.5个学生能获得V图书馆的身份卡，那么方俞绝对在那3.5个人之中。（吹吹牛逼……）
“你老爸叫什么？”老头声音严厉了起来。
“方柳…州。”
“方柳州？呵呵，原来是这小子，你是他的儿子？亲生的？”
呃……
“……嗯。”
“唉，废了，废了啊！”老头倚靠在椅子上，开始一前一后摇摆了起来。
沉思了一会儿，才又问道：“白银水，是哪个老师给你的？”
“没……”
“嗯？你可不要跟我说，那白银水就放在V图书馆的实验室中，而你又恰巧知道那是白银水，还特意用了透明的胶状手套将手护住，再恰巧浸泡数十分钟，将白银水彻底黏附在上，最后，再次恰巧将粘有白银水的透明手套戴了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恰巧？”
这推理？
方俞彻底懵逼了，眼前的这个老头好像并不好对付。
就这清晰的逻辑，和丝毫不差的推演，方俞就感觉这老头是有东西的。
怕是悬疑小说没有少看……
说的倒是头头是道。
见方俞在思索什么，老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继续道：“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是白银水的？”
“……”
算了，如实回答吧……
方俞吐出一口气，感觉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是云学姐……告诉我的。”
“云学姐……云采凝？”
“嗯。”
“哈哈，居然是这个小妮子，你暂且等我一会儿。”
说着，老头就拿起了电话，翻开了一本泛黄的日记，找了半天，才拨打了过去。
他打给了云采凝。
方俞在心中咯噔一下，当即就后悔了。
这老头……
是要叫云学姐前来对质？
完了。
唉——
方俞的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等到云采凝一来，到时候真相就会大白，方俞相信，这老头在得知自己撒谎的情况下，绝对会给自己很重的处罚。
甚至是开除都有可能。
不一会儿，云采凝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缓缓走了进来。
身着一袭淡蓝色的休闲服，漂亮的眼眸一直盯着方俞在看。
几秒后，才慢慢移开了视线，朝着老头轻轻一施礼，“老师，您喊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嗯，确实是有一件事儿。这小子你认识吧？”
云采凝点点头，又偷偷瞥了方俞一眼，眼眸微微一动，若有所思。
“白银水……也是你告诉他的？”
云采凝迟疑一会儿，才再次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方俞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这白银水是做什么的？”
云采凝眼珠转了转，这次她回答的很快，但答案却是让方俞心中一喜。
因为云采凝的回答是“没有”。
紧接着，不等老头继续问着，云采凝急忙开口了，“老师，上午时分我在做病原剖析报告，他刚好误闯了进来，我就跟他说了一些，特别是这白银水，我告诉他不要乱碰的。”
“哦？那原因又是什么呢？”
“白银水对……皮肤不好，我怕他把白银水当……当清水洗手用了。”
云采凝想了想，说完就低下了头，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方俞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哈哈，你这是把他当成小……”
“对，他他……他确实很笨的，就是笨手笨脚的，所以我才……才告诉他那是白银水，对皮肤有害，不让他乱碰的。”
方俞也是微微一怔，看向此时云采凝极力为自己辩解的样子，心里却是有点悲喜交加。
云学姐，居然也有结巴的时候？
还这么可爱……
“哦……”老头轻哦一声，随即又看了看两人，才露出一抹姨父笑。
但这抹姨父笑只维持了几秒，就恢复如初了。
“你现在来回答一下我的第二个问题吧。你为什么要戴着浸泡过的透明手套出去？”
闻此，方俞也沉思了。
虽然那透明手套早就被自己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但很明显这老头是猜出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猜出来的。
他可能是去了V图书馆进行了清点。
最后，发现少了一双透明手套。
从而推演出自己的作案行为。
所以，如果他真的想到了这一步，肯定也知道自己是知道白银水的用途的，而且还应该知道了……李枫亦受伤就是自己精心策划的。
这老头……
当代福尔摩斯？
方俞麻木了已经。
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想就此将一切和盘说出。
云采凝眉头罕见的紧锁了起来，看向方俞，两人目光交汇，方俞只看到了云采凝在轻轻摇头。
方俞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打算和盘说出。
方俞将一切都说了出去。
但却隐瞒了自己的伤人动机，因为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
而所谓的解释，还是被方俞强调为了“无知”这两个字。
方俞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知道这白银水对皮肤有害，别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老头在听完这些后，也沉思了一小会儿，表情怪异起来，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追究下去。
这件事后。
方俞也因此包赔了李枫亦的所有医疗费，但方俞始终一口咬定是李枫亦主动贴过来的，故此，李枫亦所提出的各种赔偿费也是一笔都没有得到。
没过几天。
李枫亦就出院了。
他的双手还是包的严严实实的，陈钰莹更是陪在他的身旁不敢离开半步。
但这似乎，并不能让李枫亦感到满足。
他将目标盯向了云采凝。
“对不起采凝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李枫亦在宽敞的道路撞到了云采凝，随即自己就被撞到在地，不等云采凝开口，自己则是先道起了歉。
云采凝眉头微微一撇，她定睛看清了这摔倒在地的清秀男生。
是李枫亦。
是那得了红麻痘被方俞伤害的男生……
可是方俞说过，这人是个绿茶……
他和陈钰莹分手也是他挑拨的。
想到这里，云采凝并没有立刻弯腰去搀扶那"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李枫亦。
李枫亦见云采凝无动于衷，随即眼睛动了动，弱弱道着，“采凝姐姐还是快走吧，就当是我自己不长眼摔倒的就行，我可以自己起来，采凝姐姐不用扶我的，真的。”
说完，李枫亦那包着石膏的双手在空中晃了晃，翻过身，咬着牙，撑着地想要起来。
可是费了好大劲，也还是站不起来。
这时，围观的众人也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