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被月长霁在心里暗暗骂到的那位大能,此时已回到天心渊。
“阿嚏!”燕无怀久违的打了个喷嚏。
就这么不受控轻轻的一下,前方的树林直接被强悍的力量掀倒。
燕无怀手轻砰鼻尖,很是奇怪,这是谁在念叨他?居然能这么影响到他?
他掐指一算,毫无感应。
“罢了,再怎么也是凡人。”他不再纠结这个喷嚏,缓步朝林中走去。
燕无怀看似只走了两三步,却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来到一片石碑前。
前方并不显眼地生长着一排弧形高木,与十几桩拔地而起的石柱交错而立,在其正中缺口处,好似有片如水镜般的透明屏障,在微光下隐约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阵阵波动。
此处正是通往天心渊的入口。
而入口旁正恭敬的站着一位面容无比苍老的老者。
他一见燕无怀的身影,便立即俯首低头行了个大礼,
“见过师叔祖。”
燕无怀面无表情,像没看到这老者一般,脚步不停径直走进入口。
老者似料到了他的态度,不仅不快,反倒面上带笑,跟了上去
可放他一只脚才刚跨入,便被一股无法抵抗的灵力推出,掀飞老远。
“师叔祖!”老者立马飞回,跪在入口前,苍老的声音颤抖道:“徒孙恭请师叔祖回学宫授业!”
燕无怀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虚空:
“滚。”
老者还不死心,继续斗胆劝道:“师叔祖乃是这天下第一人,为眼前御灵学子敬仰。”
“此次学宫纳贤,四国中多位继承者都会前来,只盼得您点拨一二。祖师爷创立学宫艰难,您老不能撒手不管啊!”
他声音凄怆,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轰”的一声,一圈烈火在老者四周燃起,将他包围。
“师叔祖饶命!”老者大惊失色,慌忙抵挡,只一瞬便面如纸色,汗流雨下。
燕无怀走出入口,面上写满了不耐烦,他冷冷开口:“你这孙子每十年便要来我这哭一哭丧,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不等老者开口,他又道:“你是学宫院长,那地方你愿如何管都是你的事,莫要来扰我清静!”
“可是……”老者刚准备说话,周边火势猛地变大,瞬间就被烧得皮开肉绽。
老者灵力深厚,燕无怀也没下死手,他若想护住自己不被伤到倒是不难,可他根本不敢在师叔祖面前不敬,只能任凭自己被灼伤。
“马上滚回去,否则决不轻饶!”
燕无怀话落,一甩衣袖转身便消失在入口,老者身边的火圈也瞬间不见。
老者狼狈起身,身上的伤势很快好转,就是衣裳已被燎得不像样子。
他无奈叹息,每次师叔祖都是这样,他只要来求他,必然让自己颜面尽失的回去。可他也没办法,只能灰溜溜返回。
好在燕无怀已经游历归来,按照他的性子,不闭环个十年八年暂是不会再出去的。看来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看下次能不能再劝得动他老人家了……
老者便想边走,两三步之间便腾空而去。
经过半日的赶路,周武带着月长霁四人终于与许征汇合,这一路还遇上了几个受伤行动不便的宫人士兵。
等等大多数人一汇合,才知此次意外已经有将近三成的人丢了性命。
或是同萧丞衍他们一样掉进地缝,却无法在地下暗河中活下来,又或是遇到了豺狼等野兽的攻击。
剩下活着的基本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
萧丞衍看着很是自责,他思虑片刻后对众人道:“车马已毁,大家都受伤不轻,各位就送到这吧。”
所有宫人士兵大惊,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月长霁靠在一颗树下,清点完自己的行李后,本来在不甚用心地玩着手指,一听萧丞衍这话也不禁抬起头看向他。
周武许征明白了,连忙上前道:“殿下万万不可!”
“两位统领不要误会。”萧丞衍解释道:“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妄自托大。”
“接下来的行程还需有劳两位统领继续一同前往,只是其余人等不必了。衣食住行只用简单解决便好。”
月长霁又看向萧丞雪,萧丞衍说完此番话后这小公主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是赞同他的决定。
她不由得一笑,这两兄妹真是有意思。
许征劝道:“殿下,走出山谷还需五六日,等彻底除了天都南峰,赶往代国仍需要十几日。路程遥远辛苦,若是一个下人不带,只怕两位殿下会吃不消。”
“既然是要去求学,辛苦又有何惧?”萧丞衍语气坚定,
“将来走上修炼之路,只怕会比翻山越岭艰难辛苦百倍,如若现在这点苦都受不了,今后如何带领我天邬昌盛?”
小少年面庞青涩稚嫩,一番话说得却慷慨激昂,隐约能看出些一国之储君的气势。
周武许征内心因萧丞衍的改变大受震动,随即单膝跪地,抱拳铿锵有力道:“我二人定誓死保卫两位殿下安全!”
“还有长霁和关煜兄。”萧丞衍看向月长霁的方向,微微一笑,补充道:
“我得他二人相救才能活命,是我兄妹二人的救命恩人,从此他们与我不分彼此。”
“是,殿下!”
除周武许征二人外,其余工人士兵皆受命原路返回,并向萧昇传达萧丞衍此行的情况。
也是从此刻开始,萧丞衍兄妹终于体会上了在以天为庐地为席的野人生活。
五六日时光弹指而过,在穿过一处长长的峡谷后,月长霁几人终于彻底走出了天都峰。
火山灰对天际的遮挡开始变得稀疏,阳光透过云层从漂浮的灰烬中撒下。
回头望去,南峰险峭的座座高山仍伫立在眼前,月长霁心中有些感慨。
千辛万苦一月时间,是时候告别了,希望下回到此处时她不再需要仰望,而是能立于山巅,俯瞰一切。
前方便是大片平原,远远能瞧见错落的存户房租。周武见状道:“殿下、小丫头,等路过村镇时,我们还是购置上两辆马车,添些行头为好。”
“为何?”萧丞衍问道。他觉得现在这样徒步虽有些累人,但也不失为一种历练。
许征道:“因为等去到代国,这些能彰显身份的东西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