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宋朝安一直都呆在皇后寝宫。
这让马凝安很是无语。
身为贴身护卫,她还要与那些奴婢一般,担任宋朝安行宫的事宜,比如打扫之类的苦力活!
宋朝安倒是乐的逍遥,几天难得见一次面,好似早都忘了她这号人!
不过,眼不见心不烦,马凝安虽然苦力活做了不少,但心中对当下的困境并没有多少怨言。
在没什么事的时候,她也会偷偷溜出行宫,却不敢离开皇城半步。
马骥入狱之后,流州那边一直都没有新的动静传出,这让马凝安很是苦恼!
难道真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还是说,真如宋朝安所言,现在的流州形势已经彻底稳固下来,再也翻不起浪花?
马凝安显然不太相信,可又无法直接去找马骥当场对峙!
现在两人的关系极为巧妙,马凝安对他只有怨恨,更别提什么父女之情!
马凝安将手中的抹布丢到水桶里,看了眼外面正在窃窃私语的那些宫女,心中对这个皇宫越发没有好感!
这高耸的宫墙被设下了重重禁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马凝安深吸一口气,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转而从后面的宫墙翻了出去,然后找到司礼监当值的一个小太监,用一两银子换了一身宫女的常服,随即大摇大摆的走到皇城道口!
今日,她打算出宫一趟!
神情恍惚的王明礼正好与她擦身而过!
最近忙于秋闱,王明礼原本佝偻的身影彻底直不起来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夺了舍,带着手下官员冲着后宫大步赶去!
出了什么事了?
马凝安侧过头,看了一眼王明礼消失的方向……
“管他呢,再大的事也有狗皇帝顶着!”
马凝安心中吐槽了一声,大步从皇城道口离开,然后拿着宫女的宫牌,借着出宫买东西的名号,成功骗过了守卫!
重新踏入内城热闹的街道时,马凝安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甚至,就连内城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马凝安按照当时自己留下的谍网交接的地界,一路从东城踏过南门,可看着那原本挂在酒楼上用作传递信号的旗帜被拔除后,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在马骥的名单交出之后,城中的暗探恐怕早就被清算一空,现在所有的密探要不成功逃离了京城,要么永远没有机会离开!
头顶着烈日,马凝安走到酒楼门口,朝小二要了两壶酒,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抬头往望楼的方向看去。
当时在宋朝安的审问下,她其实并未完全说出自己的布局。
能在半个时辰内就攻占城中的望楼,除了自己的布局精妙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城中的望楼防卫等同于虚设!
他们用以传递信号的地方其实是有一个天大的漏洞,三人为伍的小队根本防不住暗探的刺杀,而且传递信号的方式也极为古老!
依靠人力或者是脚程,再快能快的过烟雾散去的速度?
马凝安喝下一口闷酒,越发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可当她看的起劲的时候,身上的汗毛忽然倒竖,因为在她的正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座了一个年轻男人!
刚才马凝安看的出奇,完全没有警惕之心,身边多了一个危险之人都没有察觉到!
看他一身名贵的绸缎,想来也是内城的达官显贵!
对于这样的富家公子,马凝安本能的有些抗拒,于是提着酒壶就想要换桌!
可这个年轻俊彦却忽然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可是从宫里出来的?”
马凝安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的宫牌,发现司礼监宫女当值的宫牌还在,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是重新落座,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名男子却是轻声笑了笑。
“这有何难?”
“倘若是京中富贵名人媛,不会单独坐在这种酒家的二楼,而且还喝着闷酒看着城中的布局。”
马凝安更为意外了!
刚才她的确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内城的城防布局上,可要是一般人,绝对会将她刚才审视的目光当做是在看风景,绝对是不会想到与看城防布局有关!
这个男人的观察力好强!
马凝安微蹙着眉头,有些不悦的反问道:“那你知道这是我的私人位置吗?你要是想坐,得掏出买酒钱!”
男人直接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然后示意马凝安倒酒!
可笑……
马凝安觉得这个男人太过于古怪了,并不想理会他,更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一趟,就要被这种奇怪的男人扫了兴致!
正打算再次离开,那个男人却嗓音悠扬的笑道:“姑娘,既然是宫里出来的,应该知晓宫中的规矩。”
“你大可放心,我不是宫中官员,更不会将你今日偷偷溜出宫的事,上报给朝廷,所以你大可不必对我有警惕之心!”
马凝安脚步一顿,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公子看你好看,想要与你交个朋友!”
马凝安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虽然是在宫中打杂,但好歹也是一名非常合格的杀手,身上天然自带的杀意让一般人都不敢靠近,这个男人竟然说出了要交朋友这种胡话来?
“哦?本姑娘没有时间,告辞!”
马凝安结完酒钱,离开酒楼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忘了收桌子上的一袋银两,顿时心痛的无以复加!
在宫中,钱虽然很难派上用场,但却能收买不少的宫女太监,没事的时候还能帮衬自己干点活计……
而此刻的二楼,刚才古怪的男人却漫不经心的坐在了马凝安的刚才位置上,然后抬眼看向了远处的三处望楼。
“果然是她,呵呵,与情报说的真是吻合,待人接物没有常识,而且,警惕性极强……”
“要想接近她,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这个男人漠然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上面写着大大的流州两字,在最底部末端的位置,还有小篆雕刻的一行字。
流州府郑公旗营三代幕僚司,霍魏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