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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皇子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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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〇六章 招魂幡(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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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掠过椰林,独留沙沙独奏。 这也是房间内独有的声音。 谁能想到,在第三人赫然发出一声惊吼后,竟再无任何声响。 然,无声绝不是恐惧的所在。 任谁也不会见过人与鬼怪能如此的和睦相处。 这房间内,突现的第三人不但可以和鬼怪和睦相处,且还展开着双臂,眸中布满着凶光,呲着牙咧着嘴,用整个身体护在鬼怪的前面,如同在扞卫着他自己的性命一般。 而,他身后正是那诡异且会飞的妇人头颅。 头颅亦无声,也在展露着狰狞的面容… … 柳韵锦的脸色已苍白,亦是没有丝毫血丝的苍白。 她这次不但没有昏厥,且连一丝颤抖都没,但其双眼已睁到了极致,如铜铃般的眼珠子好似快要掉出来一般。 天岚紫霄剑,已露出锋芒。 然,即使持剑之人是殇沫,也未能完整地抽出剑身。 闪动的火折子下,是那刚拔出两寸的天岚紫霄剑。 剩余的剑身好似在这一刻卡在了剑鞘之中一般,任凭殇沫如何紧握着剑柄,都已再拔不出分毫。 他也被震恐住了吗? 若没,为何他的身子也已完全僵硬呢? 想来,就算是柳韵锦再一次昏厥过去,他也绝不会被那会飞的头颅所震慑住的。 他并非只斩裂过那妇人头颅一次,且还是两次,每一次都将完整的一颗头颅斩得血肉模糊,亦四分五裂的飞溅一地… 但,这次,他是怎么了? … 啊 一声惊叫响起,柳韵锦摆动手指的同时,被烧尽的火折子也落在了地上,四散着星星灰烬。 被烧到手的她,在赫然觉醒的同时,殇沫也快速晃过神来,揽过她的腰身,猛地跃出了门外。 这一刻,整个房间内又变得漆黑无比,方才那闪动的火折子也犹如最后的希望之光一般,又在刹那间熄灭了。 她们也不得不在再次陷入黑暗之时,离开这间屋舍,只因除了又要迎来短暂的丧失视野外,屋舍内也已发出了滋滋滋的足以令人惊骇的声音。 那颗会飞的妇人头颅在嘶鸣。 猛然间,一阵雷鸣般的喝吼,伴随着一道黑影,极快地飞出了屋舍,那妇人头颅如闪电般地窜出了门外,直向殇沫扑去。 可,那头颅只是刚飞出门外三尺,又传来了嗖嗖嗖、砰砰砰的巨响来。 数百长矛已飞出,硬生生的将那会飞的头颅钉了回去,死死的钉在了屋舍的门框之上。 那头颅没有发出万般嘶吼,反倒眸子更加蜡白,本就无瞳的眼睛,如今也变得比雪还要艳白。 这种艳白绝不属于地狱,但却比地狱的黑瞳还要令人生惧,掷出长矛的百名守卫均已目瞪口呆,惊容如木。 谁又岂能见过这般场景呢? 一个被数百长矛扎得扭曲变形,不断飙血的头颅,其嘴角上竟在泛起着一抹淡笑。 这淡笑充满着讥诮与无视。 扬起淡笑的嘴,已不算是一张完整的嘴,任谁被那么多长矛同时刺中,都不会再成为一个完整的人了。 可,就是那张早已无法对称、血肉模糊的嘴角,却在挑战着屋舍之外的上百个人。 头颅下的血泊已凝聚成潭,头颅上仍在滴落着腥粘的血珠。 血珠落下时,也会伴随掉落着脸上的碎肉与蓬卷的根根丝发。 带着上百名守卫前来的系销摩鳞,如从未来过一般,霎那间失去了所有的战斗能力,像破了魂般傻看着眼前的一切。 远处,还未来得及走近的暮云烟与王景弘也如身处在梦境中一般,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眸子下,其双脚已不能再前行一步。 就在这时,那被上百长矛钉死在屋舍门框之上的头颅,又发出了滋滋滋的嘶鸣,掉落在地的碎肉,也在缓缓升起,重新恢复着原本的模样。 又渐渐的,那头颅又一震一震的在横叉门框的长矛上移动,每移动一下,前移的力道甚猛;每移动一下,便会飙出一道比火焰还热的鲜血来。 它不但不觉得痛,且要完全穿过那6尺2寸的数根长矛… 从长矛利尖处,穿到长矛的尾处,这个过程,无人能够体会是何种滋味。 然,正在进行这个过程的它,从未收敛一丝扬起的淡笑。 … 唰 天岚紫霄剑,终是出了鞘,且完全出了鞘。 显然,方才导致殇沫无法出剑的,并不是这颗会飞的头颅,只能是那个护在头颅前方,身处在屋舍之中的第三个人了。.. 此人,难道比那会飞的头颅还要可怕吗? 当然不会。 这人,也已走出了屋舍,在反复迟疑后,再次护在了那欲挣脱长矛的头颅前方。 他之所以会有迟疑,其实他也在怕,他怕的不是别人,而是系销摩鳞这个绝对的主宰者。 他也并没有那会飞的头颅可怕,恰恰他只是一介平民。 所以在走出屋舍,看到系销摩鳞后,才会要去面对抉择。 但,他即使是这片国土之上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他依旧是选择了去护着那展露淡笑的头颅。 是什么力量,能让他有勇气与系销摩鳞这样的主宰者对峙呢? … 嘭 声音干脆,却低沉。 嗷呜 声音震动,却极速。 会飞的妇人头颅挣脱数根长矛后,再次向殇沫扑去,且是从上至下的滑扑。 只因,它飞过了挡在前面之人的头顶,提升了足够的高度后,才向殇沫发起攻击的。 唰天岚紫霄剑的剑气一出,那头颅嘭的一声在空中炸裂。 如骤雨般降落一地的血红,瞬间染亮了整片大地,仿佛所有人都置身于血海之中… 然,在头颅炸裂之际,殇沫也高喝出了系销摩鳞的名字。 系销摩鳞终是吱吱呜呜的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是谁? 他并不是对殇沫说的,事实上,他能率人赶来,殇沫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因,他与国王都已知晓,殇沫今晚会再次寻找这颗会飞的妇人头颅的。 他能够及时接应殇沫,也在情理之中。 然,系销摩鳞亲自出马,自然也少不了大明朝的人一同前来,这也便是暮云烟与王景弘也到了此处的原因。 咕噜咕噜球里斯,唔里马札克…方才挡在头颅前的那人,也开了口。 这人与系销摩鳞一般,都颤抖着身子,但至少对上了话。 然,两人颤抖的原因,也绝不是同一个原因,只因系销摩鳞与这人对话后,竟逐渐恢复了神态,且屡直了双腿,褪去了抖动。 他叫郑氏儒,世代居住在占城中。系销摩鳞侧脸看了一眼殇沫,那会飞的妇人头颅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殇沫凝视着还在颤抖的郑氏儒,惊道:他的母亲怎会变成了这样? 这郑氏儒显然依旧畏惧着系销摩鳞的身份,才停不下一直抖动的身子。 系销摩鳞显然也知晓了些会飞头颅的来龙去脉,才能恢复如常的。 他的母亲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和他始终没有再归来的父亲有关。系销摩鳞缓叹道:这不得不再说起那通海大潭了。 殇沫一怔,通海大潭?这与通海大潭有关? 是的。那通海大潭,其实原本是我们出入海域的必经之路,只是近海只能停泊小船,而略大一些的船便会在临海沙滩处搁浅。 殇沫好似已恍然大悟,他能明白系销摩鳞的言中之意,不过是在说大船是需要一个港口的,如我们来时,乘坐的那般大船吗? 系销摩鳞摇了摇头,不,只是比普通渔船略大一些的船只,虽远远比不上你们的海舶,但却是我们曾引以为傲的战船。 战船? 是的,占城并不像你们现下所看到了这般安宁,事实上,多年前,也是时有战争发生的,而战场往往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海上。 殇沫在听。 暮云烟与王景弘走了过来,也在听。 而,通海大潭直通大海,且是崖边的深海,自然要比平摊处深得多,从那里出动战船,也是最迅速,最快捷的。 系销摩鳞缓缓转身,凑近了殇沫,可,通海大潭这个必经通道,也在战争中,被前来侵略的敌人所发现了,于是,敌人便伪装成我们的人,走着相同进出的道路,登上了我们的国土。 殇沫瞥了一眼面前的血泊,他已意识到,那会飞的头颅这一次也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定然会再次聚集血肉,恢复如常的,但好在现下好似还未有任何动静,这与我们面前被斩的七零八碎的鬼头,有何关联? 敌人登上了我们的国土,起初是没有被立即发现的,直到占城中爆发了一次战争后,才知晓了他们是通过通海大潭进入的。 然后,你们就在那通海大潭中喂养了鳄鱼? 不,潭中的鳄鱼并不是国王下令的结果。我们也只是加强了通海大潭的守卫,只要来人,不论是何装扮,都会砍下其头颅,让敌人有进无出的。 殇沫一听,心头猛然一揪,这样很容易误杀到自己人的。 系销摩鳞,叹道:的确,我们的确误杀了很多自己的战士。 其中就有郑氏儒的父亲? 是的。他的父亲是一个身附荣耀的战士。 于是,他的母亲就变成了这般吗?身子和头颅竟就能够分离了? 系销摩鳞微微摇头,他的母亲沅玛札克本是一个极其善良的妇人,恰恰他的父亲又是在深夜返回国土时被误杀的。以至于沅玛札克在得知消息后,便日夜捧着其丈夫的头颅,呆坐在那通海大潭之旁。 硬生生地捧着一个血淋淋且冰冷的头颅吗? 不,沅玛札克将丈夫的头颅与其丈夫的尸体摆放完好后,却发现由于脖颈处被截成了两段,无论她如何摆放,头颅都无法正常躺平,于是她便紧捧着,让头颅的断颈处与身体的断颈处能够吻合住。 莫非是沅玛札克丈夫的怨气附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并没有什么诡异之事发生,但后来,沅玛札克就忽然不见了,其丈夫的尸体也随着消失了。 殇沫,惊道:沅玛札克是彻底不见了吗? 系销摩鳞又是一阵摇头,不,只不见了数月,之后便如常的出现了,白日里她也会采买、农耕,根本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可… 可?可什么? 可,几乎是在她有出现的同一时间内,占城中便传出了夜间飞颅的诡异之事,随后便有个别幼童吵闹着腹痛。系销摩鳞,长叹一声,若说腹痛,也是一件很寻常的病状,可一日之内,因腹痛而死,这不得不让人好奇了。 不久后,你们占城中也便有百姓在夜间见到了这会飞的妇人头颅舔食粪尖?殇沫突然道:难道,通海大潭中的鳄鱼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吗? 系销摩鳞点了点头,不错。 殇沫,道:那…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郑氏儒可还说了些什么? 系销摩鳞,低沉道:没有。 众人渐渐沉寂,此刻任谁都是那般的无能为力,这样被自己人误杀而死的悲剧并不只是在异国他乡才会发生,就算是在大明朝也会有类似的事情出现。 而,面对这种事情,人们除了惋惜,更多得便是束手无策。 通海大潭中出现鳄鱼后,你们就没有想到捕杀吗? 系销摩鳞望了一眼又开口的殇沫,脸上露出一种说不出的神情了,其中不乏愤怒之色,当然有。 他的语气逐渐加重,但无论如何捕杀,都杀不尽,反倒越来越多,好似鳄鱼的源端来至深海之中一般,久而久之,便有传言说这些鳄鱼是回归本土战士的亡灵幻化而成… 他刚提到亡灵二字,其身后的血泊之中突然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他惊慌失措间,猛然转身,再次呆愣怔住。 展现在殇沫面前的,便是如昨夜一般的场景,血泊之上,粉碎的血肉逐渐向上升起,正缓缓地聚集着… 恐怖再次笼罩,亦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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