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是，你过生日，妈妈去海城看你。”
“好！妈，那等你来我带你在海城好好玩几天！”
姜郁答应。
挂了电话后，顾嫦晓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刚刚阴郁的心情瞬间消散。
她已记不清多久没见到妈妈了，上学时因为想念姜郁，曾去过姜郁的新家。
可是，妈妈的新家人不喜欢她，包括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也不和她讲话。
一来二去，从妈妈的叹气声中，顾嫦晓看到了无奈，以及后来姜郁推脱和她见面，她渐渐就明白了。
没人知道，顾嫦晓有多想她的父母，直到现在，她仍奢望着，妈妈可以抱抱她。
躺下后，越承禹发来信息：睡了吗？
顾嫦晓回他：我在家，我妈工厂的事，已解决，早点休息。
不久，周煦也发来信息：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她没回。
周煦在车里没等来她的回复，开车回去了。
穆商商喝醉了，周煦去接她。
把人送回别墅，穆商商缠着他不准他走。
最近穆商商想留他过夜的心思太明显。
“商商，你喝多了。”周煦放下她勾住他脖子的手，起身要走。
“别走！陪陪我可以吗？”
周煦没什么表情，盯着穆商商湿润的眼睛，敛了敛眸光。
“可以吗？”穆商商的声音再次传来。
“商商，我是周煦。”周煦俯下身来，嗓音温柔却极尽讽刺，“看清楚，我是谁。”
穆商商清醒了几分，一把推开了他，翻过身去，缓缓说道：“你最近在周氏不太安分，把那些受贿的老东西送去调查，你不怕得罪人吗？”
“处理了他们，才不会耽误公司发展。”
“我之前以为你在周家不过是个傀儡，受什么刺激了变得这么上进，一心铺在事业上，你想得到什么呢？”
他没回答，换做以前，周煦早就凑过来对自己说好听的话了，而今连虚情假意都耗没了。
穆商商转过来，脚抵在了他的胸膛上：“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找顾嫦晓。”
周煦握住了她的脚，来回摩挲：“商商，你我心知肚明，即便将来我们结婚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你是你，我还是我。”
“你抵抗不住穆家对你施压，只能选择我，你想要的，我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周煦眉心微动，眼底一贯的清冷。
完全找不到之前卑微的样子。
他似乎猜到了自己想退婚，但被他看穿，穆商商心里不是滋味，眼前局势好像是他在掌握着主动权。
“你想做什么？”穆商商质问。
“我要谈几个项目合作，需要你出手帮忙，我在周氏根基不稳，没有人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但穆家不一样，只要你开口，我的饭局一定会有人来。”周煦笑了笑，将她的脚放进被子里，“辛苦你了，未婚妻。”
对待周氏高层以及跟风者的态度，周煦几乎不留情面，干脆利落，查得彻底。
这些人的背后是周家旁支在撑腰，周煦闹这么一出，是在给对方下马威。
他不会就此停手的，至少通过这一件事周煦父亲对他产生了一点信任，给他一些实权去解决公司的困境。
周煦父亲常年被旁支打压，想法设法要他的股份吞并周氏，这回无疑在周煦身上看到了希望。
给顾嫦晓发过信息后，周煦终究没有等来她的回复。
盯着手机看了许久，倒是冯衿发来几个字：儿子，明天上午你方便来找我吗，我们谈谈。
第二天，周煦来了冯衿的住处。
冯衿和往常一样，做了周煦最爱吃的饭菜。
看着冯衿忙里忙外，周煦叫住了她：“妈，等会儿再吃，我不饿。”
冯衿应下，两人一阵对视后，周煦压下心底的起伏，平静说道：“妈，你打算去哪里？”
周煦心意已决，不给冯衿商量的机会，一定要她离开海城。
“回乡下，我已经联系了你舅舅，他在县城有个饭店，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正好过去帮帮忙。”冯衿声音嘶哑，但仍笑意盈盈，“儿子，我……非走不可吗？”
“周家不希望我和你接触，与其等他们找上门为难你，不如我开这个口。”
“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妈就想留在你身边赎罪，没能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还做了那么多混账事叫你一个人承担，现在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不配做你母亲。”
周煦垂眸，沉默后只觉口中酸涩：“你生了我，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一个报恩的人没资格说你不配，我知道你这半辈子浑浑噩噩全是因为那个男人，我也知道不管你名声多不好，做了什么，从小到大你没有亏待过我。”
“妈，是你把我送回周家的，我没有退路了，你不走，你早晚会被人拔出来影响我，离开海城吧，走得越远越好，我每个月会给你打钱，我只求你过正常的生活，好好过下半辈子吧！”
周煦不想再多说了，多说无益。
冯衿清楚自己没有留下的必要，随他一起站起来，在他身后哽咽道：“儿子你照顾好自己。”
“好。”
“妈知道你有心事，放不下顾嫦晓，反正我不会再回海城了，你们以后会如何我也管不着，有件事，妈得告诉你。”
冯衿走上前，一字一句解释：“当年卖你们的婚房抵债，那些钱根本不够，晓晓那段时间说回她妈妈家，其实她没有回去，她是去拍卖行把她奶奶留给她的项链卖了！”
“要债的人是混社会的，放了狠话，如果凑不齐钱，就要我们娘俩的命！你还记得你在南城，有几回无缘无故挨打，对方对你下死手，差点把你腿打断，就是他们干的！”冯衿眨着泪眼，她似乎也意识到了顾嫦晓是这个世界上对周煦最好的人，“妈对不起你们，你们本该在一起的。”
说完，冯衿回了卧室。
对于这段描述，周煦完全不知情，他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直击心底的打击，周煦，永远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