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丢来的问题，村长眼神闪躲，似在逃避。
但在龙鳞匕首“关怀”下，他不情愿地叹气开口。
“道爷，咱吴家村每家每户，甚至门前、过道、角落都有土地爷神像吧?”
我回忆进村时，貌似确有此事，只是神像小且在边角处，不易注意。
我记得迷晕吴家人让大伙搜院子时，吴二明发现墙角有土地爷神像，当时未在意，毕竟供奉土地爷很正常。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供奉土地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嗯，接着说。”
“几十年前我还是后生，和几个兄弟在村后竹林发现一山洞，有很大的土地爷神像。”
“当时我们都是后生仔，也不太信这些，就没当一回事，可那晚回家后，我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一个长着四只眼睛，五条胳膊，用着拐杖形状把子走路的神仙！”
村长描述的土地爷形象很诡异，并非传统认知中的模样。
这形容让我觉得耳熟，没错，之前六合八荒变的女童也这么说过，敢情那所谓的“老土”就是土地爷啊！
见我没打断，村长继续说道：“梦醒之后不久，短短一个月，我的三个兄弟都离奇死在了山里，全家儿女就剩我一个。”
“当时我怕啊！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我立马拿着贡品跑到那个山洞，对着神像叩拜。”
“幸运的是，我没死，但隔三岔五还是会梦到那个土地爷。”
说到这里，村长面色阴沉，透着忧伤
“后来我爹娘染上病，一病不起，走了，村里很多长辈也病了。”
“镇上的大夫说是瘟疫，最终无力回天，村里除了我们这辈的后生，几乎没了老人。”
说到这里，村长顿了顿，再道：“好在我们这代也到了而立之年，正常娶妻生子这才还有如今的吴家村。”
“那场瘟疫过后，我终于不再梦到那个恐怖的土地爷，日子也看似正常起来。”
“直到我当上村长的第二天晚上，又梦到了土地公！”
“它说，如果不想村子再起瘟疫，就得供奉它，能保一方平安。”
“有了之前的经历，我哪敢推辞，就借着村长的身份，让大伙在家里立起了供位。”
这时，张君雅出声打断道：“所以……那些规矩，其实都是土地爷让你立的咯？”
“哼，你还真是精啊，把过错都推到小神身上，自己则摘得干干净净呗？”李儒湘讥讽道。
也许是李儒湘的话说中了村长的心思，他顿了顿道：“不是，规矩大部分都是我立的，什么不能跟背对着你的人说话，什么不准顶撞长辈，这都是我瞎扯的。”
“不过十二点后不准出门，不准惹林子那些野物，这的确是土地爷所说的。”
村长瞎扯多几条规矩，除了自己的私欲外，也是为了让村民对他这个村长更信服。
“说起来惭愧，我那八个儿子仗着我是村长，在这一带有些威望就胡作非为。”
“因为村里有夜里不准出门的规矩，他们是我的儿子，自然清楚这规矩的真假。”
“所以他们晚上出去对附近村子的人抢劫钱财，糟蹋姑娘……”
山狗！？
原来六合八荒说的事都是真的！
只要山里晚上出了事，那大伙就越来越信这些规矩。
说着说着，感受到在场之人异样的目光，村长和他的儿子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直无话的张元此时不禁发出了一声冷笑。
村长知道在说自家丑事，不敢多言，接着说道：“可该说不说，这些土地爷供了起来，规矩也立了下来，这几十年村里都没再出怪事，直到……”
村长悄悄地瞥了吴二明一眼，随后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几年前……也就是二明他爹娘死的那一年。”
“听说有一个茅山道长路过此地，在山里做了什么法事，具体的我也不太懂。”
“几日后，我再次梦见土地爷，那就让我动手去烧了二明他们家。”
听闻这番话，我不禁疑惑，这件事情跟吴二明的父母有何关系呢？
这时，张元和易法高都不约而同瞳孔放大，精神抖擞地看向村长。
“小明，那位带你去茅山的道长，是哪位师兄？”我扭头问一旁的吴二明。
吴二明紧拽着衣角，面色凝重道：“他……他是……”
“那是大师兄！张风。”
这话不是吴二明说出来的，而是张元和易法高。
张道真原来不止张元一个弟子，张元上边儿还有一个师兄，也是茅山弟子中大师兄。
“可我在茅山未曾见过这位大师兄啊？他在闭关？”
张元和易法高听闻我这话，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股阴霾。
“张风师兄因为偷习别派功法，被……被师父逐出了师门。”
“啊？”张元这话让我无比震惊，茅山竟然还有这故事。
“张风他就是茅山之耻！偷学别派道法，本就是大忌！”易法高愤慨的眼神下，却藏着一股子不舍之情。
“易师兄！请……请你不要辱骂张风师兄。”
我诧异地看向吴二明，真没想到一向对茅山师兄极其谦卑的他，竟然敢跟茅山剑首说这话，可见张风师兄在他心底里的地位。
“师兄他……唉，又回忆起这些烦心事。”张元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师兄当年从别处历练回来，经过此地，听闻隔壁村子的人说山里有妖作祟，便留下来调查了一番。”
“他发现了所谓的妖孽，其实是人为的，同时也探查到了六合八荒的存在，交手之后，六合八荒被重创，变化成了一只野兔躲在山中恢复。”
张元阐述到这里，吴二明瞳孔地震道：“野……野兔，我爹那天生日……特意去山里打了一只野兔……”
哇靠！
竟然还有这种因果！
恐怕张风后来知晓了真相，这才带着吴二明拜入茅山。
“这么说来六合八荒不是死了吗？怎么……”
“宋老弟，六合八荒我曾听师兄说过。”
张元朝着村长摆了摆手，示意让对方出去。
村长局促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暂时已经没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