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佛主保佑,还是白大夫妙手回春,也是说不清的。
杨二夫人亦连声朝着白春甫道谢。
白春甫只道也没什么,“但我接下来要在西安府下面的州县看病,恐抽不出身回来了,病人只需继续吃药调理即可。”
他重新给杨尤纭调整了方子。
旁人看不懂,章家姑娘却瞧着道,“六爷这方子还给表姐掺了几味味甘的药材,想来表姐吃用起来,要容易许多。”
白春甫点头,却也没有置评。
倒是这时,沈言星道了一句。
“白六爷瞧着,阿纭若是好些了,我可否出一趟远门?”
白春甫道这没什么,顺便问了沈言星一句,“沈将军要暂离开西安了?”
沈言星说是,“我为宁夏军中制了一批火器,滕越先前就催促过我,眼下他人回宁夏去了,我怕火器在路上走得慢,准备亲自押运过去。”
他说着,又道了一句,“滕家伯母也托我过去看一眼滕夫人,我亲自去一趟,正好回头跟她报信。”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房中人脸色却各异起来。
杨二夫人这边,早在先前就知道了滕越把那小祖宗掳走的事。
她料想必然是自家表姐要把人送走了,她还辗转反侧了些日子,可没想到,滕越竟然没有放手,把人带走了去!
她听到消息那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动,连着喝了三碗茶才定了神。
可是这消息,却不知要怎么跟自家外甥女说。
她一时无法说,林表姐那边也没有说辞,她便让人先不要告诉章贞慧。
不曾想这才瞒了几日,沈言星竟说了出来。
沈言星这么一开口,杨二夫人就见外甥女微微挑了挑眉,向她问来。
“舅母,滕将军去宁夏,把夫人也带过去了?”
杨二夫人喉咙被堵住了一样,一时没言语。
可却见原本坐在凳子上的白六爷,闻言站了起来,他朝沈言星问过去。
“蕴......不,邓东家,她跟着滕越走了?”
杨尤纭半坐在床上,扯了一下沈言星的袖子,后者这才发觉自己多言了。
他还以为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
但此时,也只能同阿纭对了个尴尬的眼神,点头认了下来。
“确实是,走了几日,眼下应该刚到宁夏了。”
他这话轻轻落地,房中人越发神色变幻了起来。
第69章
西安城,沈府。
众人神色变幻。
章贞慧问过去,杨二夫人支吾了起来,她见状便没再继续说什么,反而瞧着那位白六爷神色怔怔。
她身边的奶娘也看出来了,递了个眼神过来,章贞慧照旧没有言语。
室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幸而杨二姑娘杨尤绫从外面而来,杨二夫人想让白春甫给自己总还时不时犯癔症的二女儿也看看病,才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杨尤绫见到了白春甫少不得又激动起来,但却见六爷不知为何神色落寞,给她简单切了脉,只道继续服用之前的药调理即可,就起身告辞。
杨尤绫见状急着起身问他“怎么就走了”,好在被自家姐姐拦住。
沈言星则把白春甫亲自送去了门口,见他脸上仍有疲态,不由道。
“听闻近来下面州县患病的人颇多,但六爷也要顾着自己些才是,莫要累倒了。”
这话白春甫听了却又似没听进去,只莫名又问了沈言星一句。
“她......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这么快就到宁夏了?”
沈言星说是前几日走的,白春甫紧压的眉头微挑起来。
“前几日?马车不能这么快吧?”
沈言星见他果然还完全不知道,但他都问到了这里,只要稍微打听一下也就听到了,他干脆直接告诉了他。
沈言星尴尬地咳了一声,“夫人是跟着遇川骑马去的,”他又清了一声嗓子,“遇川不知怎么突然决定把夫人带走了。”
他尽量含蓄,但白春甫却听得耳中轰响了一下。
他没再继续问,转身与沈言星告辞之后,立时就让竹黄去打听了来。
竹黄跑到滕府附近的茶馆问了没几句就打听了出来,转回头就跟白春甫说了,“......滕将军本来自己走了,却突然打马回头,接着就把夫人带上了,他们说滕将军那模样好像是......把夫人给掳走的!”
白春甫闻言足足默了三息。
“滕越,他怎么敢这般待蕴娘?”
她曾说过,他们并非是夫妻关系,滕越非是她夫君。
蕴娘显然是不想走,却被他强行掳了去。
他不由开口,“竹黄收拾东西,我们去趟宁夏。”
竹黄眼睛都瞪了起来,“可是六爷,您在下面的州县忙了七八日了,连觉都没怎么睡?怎么去宁夏啊?小的怕你还没到宁夏见到邓东家,您就倒在半路上了。”
这话还没说完,白春甫就一阵咳喘了起来。
竹黄见状更是吓了一大跳,“天爷,您也咳嗽起来了?岂不是同那些病患也一样?您不会也患了他们的病了吧?”
西安府下面州县里,这月余以来陆续有人患了风热之症,初初看着与寻常风热并无大差,可病症重,传染亦快,惠民药局报到白春甫这里的时候,这几个州县的医馆药房都已人满为患,且大有四处散开之势,连西安府里也不能幸免。
眼下看来虽不至于如天花鼠疫那般厉害,可也不容小觑,白春甫这几日与地方上的郎中医师商讨,拟了个方子用下来,效用还算可以,但他本人竟在此时咳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