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相依为病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10章 好累啊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议论声伴随着车轮滚动,停了。 “我来给南桑打营养针。” 病房门咔嚓一声开了。 在关上后,看着窗户的南桑启唇:“你来了。” 脚步声顿住。 南桑回眸看向江州,轻声道:“好久不见。” 南桑瘦了很多。 雪白的下巴和没有血色的唇几乎和雪白的床连接成了一片。 江州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南桑,只是顷刻,眼圈就红了。 低头推着车走近,在病床边坐下,没脱口罩,浅浅的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抬眸和南桑对视。 却没看下去,就这么移开了视线。 南桑说:“钱你应该收到了吧。” 南桑和钟老的那面,不只定下了交换条件,还给了他一个信封,让他在事成后转交给江州。 信封里是她名下一千亿资金的转让合同。 她告诉江州,北部项目资金大量短缺,拿钱去投资北部项目吧,做北部的掌权者,这样你爱的江家,给你爷爷时如何兴隆,你爷爷死前,便会如何兴隆。 钟老是个守信的人。 在钟家青白后,给在病房的南桑打了个电话,说信封给了。 因为牵扯到江州,告诉南桑说——让他转交是对的,南桑现在不适合和江州见面,因为江州已经订婚了。 南桑那会才知道,景深发现她没失忆,原来是因为江州。 还知道了一件事。 江州以为她死了,在帮她报仇和江家之间,选择了江家。 并且在一个月,江家重新辉腾起来后,订婚了。 和他爷爷看好的一个风评极好的大家闺秀。 南桑知道的晚。 但因为是钟老把信封转给了江州。 江州却是以为南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他口口声声对南桑的喜欢,在江家面前,什么都不是。 哪怕那会江州以为南桑已经死了,死人是比不上活人的。 但那是江州能帮南桑报仇的唯一一次机会。 也是这世上之人,能帮南桑报仇的唯一一次机会。 江州就是抛弃了南桑。 不管因为什么,不管活人是否比死人大了太多,不管江家对他来说的意义。 江州的的确确是抛弃了南桑。 南桑的这句明知故问,像是戳中了江州的点。 江州垂眸浅浅的呼吸了一瞬,几秒后抬手捂住脸,哽咽轻语:“对不起。” 没亲自参与江家的败落。 你永远都没办法想象其中的滋味。 看着家门被从前恭维的人踩踏,看着亲兄弟反目,看着抚养他长大的爷爷拖着残弱的身子骨被唾骂。 那种无力和绝望。 让江州那段日子,屡屡窒息。 到后来。 江家翻身后。 你一日都没有办法接受它再倒转回去。 爱情对江州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因为他是被富养长大的,不缺钱不缺权势,不愁吃喝,只想得到精神上的满足。 当家门突然出了变故,江州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爱情对江州而言真的很重要。 但是亲人的荣辱,家门的兴旺,那些让他无谓长大,张扬生活的底气对他更重要。 南桑还活着的消息。 在和杨付桥一起指证钟老后,江州就知道了。 江老爷子快百岁了。 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见证过得商场和权势变更是京市之最。 所有人都说景深完了,钟家败了。 他却说——杨付桥自负,钟家家门兴旺,这场战局最后的结果。 哪怕是赢的惨烈,钟家也有赢的希望。 谁在这个时候和南桑还有杨付桥扯上关系,谁最后便有可能跟着下马。 隔岸观火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对抛弃南桑有内疚的江州,见识了家门兴衰的江州。 未曾找过南桑。 是真的。 一次都没有。 也没办法去找。 因为见到南桑。 他的脸会因为羞耻而火辣辣的。 那是一种自诩我很爱你很爱你,却拿给你报仇的机会,换取了江家荣耀的羞耻。 江州宽阔的肩膀像是压了重重的担子。 微微下塌。 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对南桑轻语着对不起。 南桑打断:“既然对不起我,就帮帮我吧。” 她伸出一直在被子里,却冰凉到极点的手,轻轻攥住江州的手指,“带我离开这里。” 南桑之前的昏睡,毫无意识。 这次却有了。 好像是因为快要被梦中舅舅和外公还有母亲憎恶的嘴脸压到窒息。 睡的不踏实。 梦中听到了很多很多。 她听到肖玉恒激动的说景深无罪,要在庭审的时候把景家当年犯下的三十一桩罪全都公之于众。 她还听到钟玉书出谋划策,说申请明天的庭审直播吧。 舆论强压下,那些案子可以和江南景家一样重启。 接着。 肖玉恒接了个电话,再后告诉钟玉书。 景深打来的。 说让他们把通往天台的通道锁死,南桑的窗户紧闭,说南桑病房门口不能少人,让肖玉恒把南桑看好,等他出来。 南桑听到了。 她看向江州,“带我走吧。” “离开这里。”南桑哑声利用江州对自己的内疚,哪怕她认为这并没有必要内疚。 但依旧利用了起来,她轻声说:“这样的话,我会原谅你对我的抛弃。” 南桑嘴巴蠕动片刻,启唇:“江州哥哥。” 江州把南桑抱到了推进来的车下,用白色的帷幕遮盖住。 出去的时候,南桑清楚听见门外守着她的人,在看直播。 直播的是受了千万人瞩目的景深案件。 手机声音开的很大。 南桑在冰凉的下面,依旧听到了肖玉恒的声音。 他像是政法大学开学那天站在景深身边,大声朗朗的宣誓一般。 一字一句念起景家牵涉其中的三十一桩冤案。 他说:“江南景家三十一口,景家涉案三十一宗,景深在位提报三十一次,请最高法,最高检,sifa,还他们公道。” 法官说了什么,南桑听不清了。 庭审席合议了什么,南桑也听不清了。 只听见俩人雀跃的欢呼,甚至于旁边病房里的欢呼。 他们在欢呼着景深的无罪,京市景家的罪行昭昭。 南桑抱着自己的膝盖。 在下面蜷缩成了一团。 整张脸埋进了膝盖里。 声音很小,像是小时候和景深撒娇说"困了"那般,小小腔调说:“我好累啊。” 我真的,真的,好累啊。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