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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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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百万军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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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这种事情,刑天鲤是不反对的。 上辈子,先是做了一阵子的舔狗,心灰意冷之后,跑去黄山"洗涤灵魂",这才得了末法地球最后一份仙缘。随后就是数十年痴迷的修炼,小心的打磨"精气神",唯恐有丝毫泄露,导致功败垂成。 毕竟,刑天鲤得到的那一份仙缘,洞府中只留下了半口残缺的灵泉,内中的太初之炁,恰恰够一个修道之人修炼到天仙境。 若是稍稍奢靡一些,太初之炁稍有缺口,那就是一辈子都别想碰到天仙的门槛了。 是以,前辈子刑天鲤甚至连"人前显圣"这种赏心悦目的事情,都没做过,更不要说"阴阳调和"这种靡费精气、大损元阳,导致根基磨损的勾当了。 前辈子,是一条纯粹的单身狗。 这辈子,激发了刑天氏的血脉,精气澎湃得好似猛兽;又有了根本法,可以在这末法时代肆意的补充太初之炁,修行无忧的前提下,刑天鲤对于"倾国倾城"的佳人嘛,难免也有了几分憧憬。 对于联姻,刑天鲤不仅不反对,甚至很有点跃跃欲试。 但是,胡亥的小女儿? 这名声似乎有点难听。 尤其是,胡亥是东云岛联的第一任圣皇,而东云岛联的这些小矮子么,总是让刑天鲤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和仇恨感。所以,联姻是可以的,却绝对不可能是胡亥的小女儿——重点是,不可能是东云的公主! 刑天鲤毅然决然的拒绝了胡亥的提议。 通天妙竹"嗡嗡"震荡,刑天鲤看着气喘吁吁,一点点将法力气机收敛体内,又以传国玉玺强行封印的胡亥,脑海中一个凶狠的念头盘旋了许久,终究是压制了下来。 无论如何,这是一尊正经的天仙。 一颗保存不当,灵性流散许多的仙丹,就让胡亥和自己鏖战了数日夜,天知道他手上还有几颗仙丹? 若是把胡亥逼急了,事情可就不好说会怎么样了。 沉吟片刻,通天妙竹幽光内敛,又回复了细细竹竿的模样。刑天鲤周身肃杀的锋芒内敛,胡亥顿时呼出了一口气,左手大袖轻轻一晃,蓄势待发的承影剑也散去了那一缕凝聚的法力。 “小子,考虑考虑罢。”胡亥缓步到了刑天鲤面前,谨慎而认真的打量了刑天鲤两眼,缓缓抬起右手,一点一点靠近刑天鲤,最后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犹如碰触烧红的烙铁一样,胡亥的手掌在刑天鲤肩膀上一触即走,唯恐停留得久了,引得刑天鲤误会则个。 “你是,刑天氏族人罢?”胡亥退后了两步,指了指那船型高台上,刑天通明的骨殖,沉声道:“你当知道,袭杀大玉朝黑婆罗洲远征军的事情,不是朕的意思。” “朕和老高,藏在那小小的祖地中,苟延残喘还来不及呢,哪里有空管外面的事情?等得那群混账东西把事给做了,一切也都来不及挽回了。” 胡亥叹了一口气,他摇头道:“平远堂,刑天氏,嘿,这群蠢货……朕,是不愿意得罪太古三家的那群巫人的,这群纯粹的杀胚,谁愿招惹呢?” “所以,朕出面,索要了刑天通明的骨殖,让老高随身携带,就是想着,碰到了刑天氏的族人,又或者碰到大夏的巫人,交出刑天通明的骨殖,好生的分说这件事情。” “这事情,真和朕无关。” “东云的国情嘛,北河、南山两家执掌政务,圣皇就是供桌上的神像,高高在上,却做不了什么主的。” 黑珍珠港,半山坡,艺伎馆,之前还在大打出手的刑天鲤、胡亥和赵高,已经在最宽敞的观景露台上,眺望着蔚蓝色的洋面,喝着小酒,吃着海鲜。 十几名东国少女,在露台角落里,细细的弹着琵琶,吹着洞箫,更有扬琴、古筝,诸般丝竹乐器。曲谱却是刑天鲤给的,来自前世的《春江花月夜》。 原本艺伎馆的那些东云艺伎们,今日则是失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地位,诚惶诚恐的捧着锅碗瓢盆在一旁伺候。 “你要报复,去找徐福和邪马台那一对儿老狗。”胡亥很是恼火的拍打着大腿:“这件事情,和朕无关。北河、南山两家,虽然是朕的儿子繁衍下的家脉,实则隔了这么多代,他们世代和东云土人通婚,早就自成一系了。” “他们,供奉的是蓬莱神社,尊的是圣尊徐福,平日里,能够让他们俯首听命的,是圣尊后邪马台那黑心老娘们。” 胡亥有点喝多的意思,骂骂咧咧的数落着,将东云内部不为外人所知的那些勾当,一一的说了出来。总而言之,无非就是权力斗争的那些事体。 刑天鲤身边,刑天通明的骨殖端端正正的盘坐在长桌旁。 他的面前,有一口小香炉,里面有三柱清香,还放着一些鸡鸭鱼肉、供品果子,以及一盏浓烈的老酒。 刑天鲤盘坐在刑天通明的骨殖旁,聆听着胡亥的吐槽,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时不时的,他会伸出手,轻轻的碰触一下刑天通明冰凉刺骨,时刻散发出冷冽煞气的臂骨。 胡亥的吐槽,刑天鲤信了三成。 千年的老怪物,当年又是著名的"昏君",谁敢真的十成十的相信他的话,那真是傻透了。 胡亥和徐福的暗斗,刑天鲤是相信的。 但是十年前的那一场大战,要说胡亥不知情,呵呵,你猜刑天鲤会相信么? 不过呢,胡亥说,他没有授意人击杀刑天通明,这件事情,刑天鲤是相信的——从赵青苘,从颐和郡主她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就能看出来,所谓的"古三家",在这一方世界,有着非同寻常的威慑力。 如果胡亥知晓刑天通明的身份,他"应该"不会对刑天通明下死手。 生擒活捉,拿来和太古三家中的大夏做人情,无论是放回还是赎回,对胡亥都是利大于弊! 击杀刑天通明的人,是大玉朝内务府织造处的禁宫供奉,使用的武器是用大玉朝太祖玉猞猁的心头精血,用妖法淬炼而成的大杀器"血滴子"! 这一点,刑天鲤是相信的! 至于说,内部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缘由,就要刑天鲤去抽丝剥茧,一点点的去寻根究底了。 胡亥喝了一碗酒,目光略微有点发直的看着刑天通明的骨殖:“我说,小子,能否把这位爷好生安置安置?咳,如此美景,如此美人,如此美乐,如此美酒,你弄一位"先人"坐在这里,有点,咳咳,毛骨悚然嘿!” 刑天鲤目光幽冷的看着刑天通明的骨殖,沉声道:“十年啦,他没受过一炷香火,没吃过一份供品,孤魂野鬼的在外漂泊十年,今天吃点喝点,又怎么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二世陛下很心虚么?” 刑天鲤冷笑。 胡亥的脸色就很难看:“能否不提"二世"这勾当?咳咳,当年,朕年少无知。” 一旁的赵高脸色就更难看了。 "秦二世","秦二世",胡亥还能说自己年少无知,那么他赵高,实在是没什么好洗的余地——要说心虚,胡亥还好,他赵高才是真的心虚呢。 “好罢,好罢。这件伴随了朕这么多年的"秦幡",交予你罢!”胡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左手五指结印,那面招魂幡就一点点的凭空浮现,三尺高点的小幡带着丝丝铁血煞气,飘到了刑天鲤的面前。 “不管如何,刑天通明是因为那一场战争而死,但是还请小子你记住,杀死他的,不是我东云。”胡亥很严肃的看着刑天鲤:“朕已经解释过了,朕不愿意和大夏,和刑天氏结怨,那是多蠢的人,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朕,还有老高,绝对不会这么做。” “但是徐福么,早就疯魔了;他的那个女人,更是心狠手黑到了极致的。”胡亥指了指"秦幡",沉声道:“你的敌人,不是朕,更不是老高。朕,愿意作出一定的赔偿。” “他是我这辈子的亲生父亲。”刑天鲤看着飘到了面前的秦幡,丝毫不为所动的说道:“我本名刑天鲤,如今化名李鲤,做了一些勾当,结识了一些人。此番来黑婆罗洲,正是为了他,还有当年之事而来。” 胡亥、赵高的面色一苦。 二人看到刑天鲤在那座东云人炫耀武功的船型高台下发呆,甚至想要收走"定洋"舰的残骸时,他们就猜测刑天鲤和刑天氏有关。 所以,本性就"厚黑"的赵高,干脆掏出了刑天通明的骨殖,想要"刺激"一下刑天鲤,借以"试探"他的来历,更是要"拿捏"一下他的实力! 没想到啊,弄巧成拙,赵高挨了一顿毒打,胡亥也着实耗费了一颗仙丹,这才知道,刑天鲤真是刑天氏族人,而且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刑天氏族人。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刑天鲤会是刑天通明的亲儿子! “"赔偿"二字,是朕唐突了。刑天通明,是你的父亲?”胡亥皱着眉头,很认真的看着刑天鲤:“那么,这秦幡,就当做朕请你出手的,聘金如何?” 刑天鲤冷眼看着胡亥:“这个说法,我可以接受。你想要聘我,做什么?” “做你想要做的事情。”胡亥沉声道:“覆灭东云吧,覆灭北河、南山两家,将徐福、邪马台这两个老鬼,还有他们的那一群妖魔子孙,悉数覆灭吧。” “朕,此番来黑婆罗洲,就是知晓,诸国已经在平海城达成秘约,战争,将要在黑婆罗洲爆发。”胡亥略有点癫狂的笑着,他端起酒盏,极其豪放的连饮了三盏:“朕这才和老高,特意来黑婆罗洲,找一个机会,找一个可以合作的人。” “原本,朕以为,和朕勾结的,会是英吉士、圣罗斯这些洋蛮奴婢。” “却没想到,会是太古三家中,大夏的刑天氏族人。”胡亥"咯咯"笑着,笑得极其的灿烂:“只要刑天鲤你能帮朕,将那徐福、邪马台斩落,整个东云,予取予求,朕无有不允。” “只要你,给朕留一片存身之地,就足够啦。”胡亥很诚挚的看着刑天鲤:“还有,朕的小女儿,年方二八,天香国色,是朕和我神州故土豪门大族的纯血贵女所生,和那些东云岛奴没有半点儿血脉牵扯。” “你有空,见见嘛!”胡亥很殷勤的向刑天鲤敬酒不迭,渐渐地,他就开始放荡形骸,咒天骂地的问候了一番徐福的先祖,又用极下流的市井污秽之语,问候了一番邪马台的历代子孙,随之他跳了起来,拉着几个艺伎,开始跳极下流、极庸俗的东云风情舞…… 就连赵高也都开始大口灌酒。 这老家伙嫌弃酒水不够烈,甚至取出了秘造的"酒药"下在了酒壶中,让酒水的醇香度和浓烈度都提升了百倍不止。如此,普通的陈年老酒,也就变成了足以对天仙级强者都有着强烈作用的特殊酒水。 如此浪荡了两个多时辰,从下午喝到黄昏,胡亥和赵高都醉了。 酩酊大醉,醉得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喷酒气。 刑天鲤着人将两人送回了房间,施展巫法,抹去了在场的众多女乐和艺伎今天的记忆。 南山满月的官邸,后院僻静的书斋中,刑天鲤静静的把玩着"秦幡"。 "赔偿",呵,怎可能是赔偿? 刑天通明的战死,无论如何,都是东云的罪,什么"赔偿",都是不可能抵消这份仇怨的。 但是如果说是"聘金"嘛,刑天鲤可以接受。 斩杀徐福和邪马台? 本来大家无冤无仇的,但是现在大家有仇了。 手指轻点悬浮在面前的"秦幡",刑天鲤皱起了眉头。这面"秦幡",炼制的水平极高,内里的符纹阵法,重重叠叠,辉煌大气,宛如堂堂军阵,厚重森严到了极致。数以百万计的甲士凶鬼于中列阵,其凶煞之处让刑天鲤看得是胆战心惊。 只是,毕竟是末法时代。 胡亥和赵高都只能在祖地中苟延残喘,勉强维持着自身修为不至于坠落。 这面"秦幡"嘛,自然也就失去了太初之炁的将养,六百年以降,"秦幡"勉强还维持着"天仙器"的品阶没有掉落,但是内部的百万甲士凶鬼,其气息已经流散大半。 按照"秦幡"内若有若无的信息反馈,巅峰之时,这"秦幡"内有天仙级的鬼将三百六十尊,地仙级的鬼校八千一百余,散仙级的鬼尉过十万,其他的甲士凶鬼也都是修为有成,距离散仙只有一线之差的强横存在。 秦幡一振,百万甲士凶鬼齐出,又有传国印玺庇护、镇压,寻常降魔天雷、太阳真火之类降妖除魔的手段,对于这些甲士凶鬼,几乎没有了任何的克制力量。 加之他们生前都是大秦征讨天下的精锐将士,天生的能聚集军阵。 一旦百万甲士凶鬼结阵,就算是大罗金仙一不小心,都会摔一跤。 但是如今嘛,整个秦幡内,实力最强的一尊鬼将,也只勉强维持着千年散仙的实力,其他的鬼将、鬼校、鬼尉,还有下面的百万甲士凶鬼,实力早就衰败到了极致,大抵就是寻常炼气士的实力。 “无妨,这秦幡的根基还在,百万甲士凶鬼的底蕴未失。” “无非是补充太初之炁,就能让你们恢复昔日巅峰威势。” “只不过呢,总觉得,这幡神通玄妙有点不够尽善尽美。” 刑天鲤低声的念叨着,神魂之力扫过自身,五脏之中,手心、脚心之内,九座被青铜神光环绕的小鼎熠熠生辉,森森神芒照耀全身,无穷无尽的神韵、玄妙不断从小鼎中流淌出来,一丝丝、一缕缕,绵绵不绝的烙印在肉身上。 “您老以为?” 灵台紫府中,刑天鲤的神魂突然抬起头来,嬉皮笑脸的看着高悬头顶的那柄残破不堪的青铜古剑。他知道,这柄古剑的玄妙,不仅于此。 他身上的紫绶道衣,还有这通天妙竹,就是因为这青铜古剑散溢出的玄妙,他才会从四岁多点的时候,就开始在后院培植这么一根竹笋,最终"种出"了这两件宝贝。 甚至是,"紫绶道衣"和"通天妙竹"这两个名字,"紫绶"和"妙竹",都是有来由的,都是源自青铜古剑传递的玄妙中,携带的某些信息而来。 随着刑天鲤的问话声,青铜古剑从剑尖开始,一缕极细的流光闪烁。 "嗡"的一声震鸣。 灵台紫府附近,无垠混沌突然暴动,数千条粗壮的黑色触手凭空凝生,快若闪电般朝着刑天鲤的灵台紫府攻了过来。 青铜古剑微光闪烁,一道道剑芒狠狠洒落,将一根根黑色触手不断斩落。无形神炎在灵台紫府旁急速燃烧,这些被劈断的黑色触手,凭空被刑天鲤体内九口小鼎吞了下去。 刑天鲤对此熟视无睹。 十年前,他得到"紫绶道衣"和"通天妙竹"培育之法的时候,这无垠混沌也是这般躁动过一次——似乎,有某种力量,在禁绝这青铜古剑"召唤"某些物件,重返这一方天地。 对此,刑天鲤心中隐有猜测,却从不敢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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