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是故事，还是未卜先知
在这声惊呼的提醒下，不少人都看见了河里飘着的东西。
“是人！水里有人！”
“还有木板、船骸……这是有船只触礁了？”
“快救人，快！”
几艘船上的人，都注意到了河里的异常，惊呼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不少船员急忙抛出绳网，要救河里的人。
然而，随着河里的人被救起，大伙儿方才发现，他们早就死了。
与旁人不同，商陆现在对于死人非常了解。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些从河里捞起来的死尸，不像是淹死的。
它们大部分已经腐烂。
却不是在水里泡太久，泡烂了的模样。
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尸体，皮肤会膨胀、皱缩甚至脱落，还会有巨人观和尸蜡等情况。
但是在这几具尸体上面，并没有这些情况。
甚至商陆还注意到，这几具尸体，不少还带有泥土。
是哪里的乱坟岗，被大水冲垮，将尸体冲进到了河道里？
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商陆眉头微挑，快步走到了一具尸体跟前，俯下身，拿出一副皮手套戴上，仔细检查起了尸体的情况。
他的举动，让船上其他人错愕不已。
但是没有人阻止他。
因为有不少人，都在此刻生出了一种古怪的似曾相识感，嘀咕道：“虎跳峡里漂死人……这一幕怎么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
旁边的人，在听到了他们的话后，齐齐一愣，呢喃道：“是呀，这诡异的情景，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对，不是见过，是听过。”
有人猛然想了起来，高叫道：
“虎跳峡里漂死尸……这不就是"镇魔县尉退水妖"故事的开头吗？我们这是进到话本故事里了？”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商队伙计。
他也立刻遭到了商队管事的呵斥。
“说什么进到话本故事里，天底下哪有这般离谱的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
那故事还说，虎跳峡有大雾遮天。现在虽然有雨雾，可是离着遮天还差的远……咦？！”
管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四周的河面仿佛沸腾，滚滚雾气翻涌而起。
顷刻间，就形成了好大的一场雾。
遮蔽了天地。
几艘船上的人，都有在双江镇里，听过“镇魔县尉退水妖”的故事，纷纷惊呼：
“大雾遮天……真的有大雾遮天！”
“浮尸、大雾都已应验……难道虎跳峡这里，真的有水妖作祟？”
“说书先生讲的不是故事，是预言！他在提醒我们虎跳峡有危险，让我们别来，可我们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还是那个商队管事，出声呼喝：“都在瞎叫什么？虎跳峡这里水流湍急，又下着雨，起大雾很正常！真要按照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那么这一刻，该有大浪滔天的……”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众人就感觉脚下的船只，猛烈摇晃了起来。
不少人甚至被晃倒。
还有几个人，差点被晃下船，幸得旁人反应迅速，及时抓住了他们。
商陆也外放血气，拽住了几个落水的人。
这时候他也确定，那几具尸体，就是从坟地里掘出来，不久前才扔下河的。
几艘船上的人，在惊魂未定的同时，全都张大了嘴巴。
他们抬起手，指着前方惊呼：
“浪……好大的大浪！”
“真的有滔天大浪！”
只见前方，两座山崖之间的峡口处，一道大浪在浓雾中冲天而起。
就像是一只巨手，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又像是一条巨蟒，横在河道之上，要将过往的船只与人，尽数吞下肚。
其实这一刻，几艘船上的人，因为浓雾的遮掩，对于大浪根本看不真切。
他们只是看到浓雾中，似乎有巨大的东西翻涌而起。
再加上船只的猛烈晃动，便认定了是巨浪。
毕竟只有巨浪，才能有这等声势，才能造成这样的影响。
一时间，几艘船上的人，都在惊叫：
“浮尸、大雾、巨浪……这些东西都出现了！水妖马上就要出现了，快走，快走！”
在众人的影响下，就连经验丰富，常走这条水路的船老大们也慌了神，生怕这里真的是闹水妖。
他们纷纷下令。
有人让船员水手调转方向，打算逃回双江镇。
有人则想要让船只加速，趁着前方巨浪落下的时机冲过去。
因为要真按照故事的发展，往回退，也是不行的。
河道上顿时乱作一团。
有的船想往后，有的船想继续超前，你争我抢，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挤擦、碰撞。
巨浪没有把这几艘船打翻，水妖也还没有出现，它们差点儿是自己把自己给撞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后方河道，果然也被一片浓雾笼罩。
紧接着，一道道的巨影出现在浓雾中，上下起伏。
就像是有一道道的巨浪，在浓雾中翻腾。
谁要是敢去，就会被巨浪掀翻，打入河底。
前方的浓雾里，同样也是这幅景象。
见此情形，几艘船不敢乱动了。
虎跳峡这里，可是有着许多暗礁的。
要是贸然闯入巨浪翻腾的河段，就算不被巨浪打翻，被卷去碰上暗礁，也是非常危险的。
而船上的众人，要么是躲进了船舱，要么是趴在甲板上，死死抓住一切能够抓到的东西，或是惊叫连连，或是向神佛祈祷。
虎跳峡这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与他们这几日里，在双江镇里听到的故事一模一样。
他们认定了这一切，都如说书先生所讲。
也认定了马上会有水妖出现！
更认定了说书先生讲的不是故事，而是未卜先知的预言！
听到众人的惊呼与议论，商陆也禁不住怀疑，难道虎跳峡这里，真的有水妖？
这个时候，还站在甲板上的人，寥寥无几。
作为其中之一的商陆，飞快地解下行囊，准备战斗。
同时盯紧了四周浓雾。
他内心既感惊讶，又觉得奇怪。
惊讶是今日这一系列事情的发展，居然真的是按照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在发展。
奇怪则是他并没有在四周的浓雾中，发现妖气。
反而是洞察到了一股类似于方术、秘法的气息，还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像是松烟墨香的气味。
所以，虎跳峡这里，是真的有妖物作祟？
还是有人，想要造妖生事？
之前那个神秘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商陆不动声色，从行囊中翻出一只木鸢，悄悄放了出去。
而船上众人不知道的是，双江镇里的那位说书先生，此刻就站在峡口一侧的山顶。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引龙河里发生的事情。
说书先生左手拿着话本，右手握有一支笔。
他脚下布了个古怪的阵图，随着呼吸，下方河道里，众人的激动情绪，化作了缕缕能量，被他吸进了身体里。
而他则根据实际情况，修订着话本里，正在上演的故事：
“大雾起，巨浪掀。河上的五艘船，有三艘想要调头逃回双江镇，两艘妄图冲过大雾笼罩的虎跳峡。
说时迟那时快，河中雾里，有东西朝着五艘船飞速袭来，速度极快。船上众人绝望疾呼，却是水妖现身！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船上的尸体，竟也在这一刻，生出了古怪的反应……”
随着说书先生这一段话写下，在引龙河里，在捞起了尸体的船只上，种种异变，陡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