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望海城。
坊市内一处广场,诸葛行坐在小马扎上,正与旁边摊贩吹牛打屁,吐沫横飞。
说着说着,他止住话头,三角眼连眨,看向前方走来的一个青衫老道,传音过去道:“老鬼你气息不对啊,怎么回事?旧伤发作?”
游云子行至摊位前,俯视看去,不答反问:“临行前你去过"观潮台"?”
诸葛行微怔,狐疑道:“我躲都来不及,去那干嘛,怎么了?”
游云子又问:“摩比斯为何会冲击封印?”
诸葛行又愣了下,没好气道:“你什么口气,关我屁事!我哪知道?!”
游云子盯着道:“你确定不知?分魂已出,无需多久他便能顺利脱困,如今却不惜付出巨大代价强行冲击阵法,想要提前出来,定有缘由,我推演到你这了!”
诸葛行心中一动,嗤笑怼道:“你算得准不准就算到我头上了?”
跟着他目光闪烁道:“有个小子被种下魔种,而且魔种已经生长激活,却并未被入侵夺舍成功。”
游云子挑了下眉,道:“那便是他了,魔种不生便罢,既已成型,寻常人谁抵挡得住?”
诸葛行沉吟道:“我查过他的身体,凭他自身应该没有能力抵挡分魂占据神识海,多半是靠的外物。”
说着,他看去问:“现下是何情况?”
游云子默了下道:“原本还能拖延个千八百年,眼下……我以法则禁锢略作压制,或可撑上三百年,不超过五百年,封印便会彻底被破开。”
诸葛行眼睛一瞪,叫道:“三百年?!那你赶紧摇人,到时我可帮不上忙!”
游云子问:“你说的那小子,什么来历?”
诸葛行摘下腰间葫芦,灌了口酒道:“本名曹景延,五行灵根,有些潜力,我确认过,不是夺舍修士,也非转世重修。”
游云子捻指快速掐算。
诸葛行盯着,待其停下动作,问:“如何?”
游云子蹙眉,目光闪烁不定,叹道:“事已成定局,顺其自然吧,我是无能为力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他转身迈步离去。
诸葛行卷起地摊上的货物追了上去,叫道:“你什么意思?不管了?那我怎么办?玛德,咱俩可是一伙的!”
……
与此同时。
彭城,青岩坊市,北区明华巷。
风奇见到路口的身影,加快脚步,挥手叫道:“六哥!”
待人到面前,曹景延盯着以传音道:“你是邪修?”
风奇脚步一顿,面皮抖动,无语好笑道:“我怎就成邪修了?我哪里像邪修?六哥,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曹景延笑笑,转身朝前迈步,虽是临时起意的一句玩笑话,却也有试探的意味。
被魔种夺舍的人难以分辨,他现在看谁都有可能是邪修。
殊不知,他差点歪打正着,若是强行查看风奇的身体,定会发现其识海内封印着一条红线,眼前是个"卧底假邪修"!
风奇心中忐忑,不知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有此一问。
心思电转后,他偏头瞧去,眨眼道:“六哥,你不会是怀疑季伯常是邪修吧?”
不等回话,风奇目光闪烁着沉吟道:“这家伙境界提升那么快,确实有嫌疑,不过,他如此高调,整日露面与各方人物打交道,没有作案时间去吞噬血食,行事风格看着不太像。”
曹景延没有否认,问:“你还记得被他挑去的那两个侍女吗?”
风奇佯装愣了下道:“你还真怀疑他啊?”
跟着他又道:“没什么印象,但只要见到人,我应该能认出来。”
“……”
二人一路传音聊着,行至"季府"大门前。
一名丫鬟邀请入内,另一个则飞奔往里边禀告。
不多时,风晓涵笑盈盈迎上前,欠身行礼:“妾身见过御史大人、小侯爷!两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里边请!”
风晓涵摆手作请,边笑道:“夫君在北新区监工,妾身已传讯通知,一会便回来!”
曹景延颔首道:“不着急,到司里办点了事,正好路过,方才想起一直都不曾登门拜会,便来看看,对了,北新区进展如何,何时竣工?”
风晓涵回道:“听夫君说起过,快了,今年年底便可彻底落成。”
三人穿廊过院朝里去,曹景延扫视着四周环境,随口道:“这宅子景致不错,多大?”
风晓涵笑道:“妾身喜爱弄些花花草草,专门找园林匠工来修缮打理过,占地二十亩多一点。”
曹景延点着头赞道:“设计确实不错,嫂夫人可否领着四处转转?”
“当然!两位这边请!”
一圈游逛下来,整个府邸加上风晓涵,总共八人,一个贴身侍女,两个修士侍女,外加四个凡人丫鬟。
期间风奇也传音告知,确认两个侍女便是从石泉别苑挑来的,自然是作的假证。
曹景延笑道:“这么大座宅子,人这么少,有点冷清啊!”
风晓涵微怔,睫毛颤动道:“还成吧,小家小户自然无法跟大人的壹号院相比,家里没什么生意照看,眼下这几个人够用,夫君在镇守府司职,不方便太多下人,惹人闲话……”
曹景延看去道:“我听说府里有个叫庞琳的侍女,怎么没见到?”
风晓涵脸色微变,对视道:“御史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曹景延愣愣的样子,狐疑道:“嫂夫人此话从何说起?我只是听人提及,说那庞琳有几分姿色,好奇随口一提。”
风晓涵抿唇默了下,语气不悦道:“那贱人多嘴嚼舌根,以下犯上,被我打杀了!”
曹景延面露尴尬讪讪一笑,翻手取出一张符箓看了眼,拱手道:“临时有点事,不多叨扰!”
风晓涵迈步跟上,挽留道:“两位喝口茶再走啊,我夫君马上便回来了!”
“嫂夫人留步,改日再登门拜会季将军!”
出了府宅大门,风奇立马传音问:“发现异常没?”
曹景延不答,折入旁边巷子,没有马上离去。
不多时,一身银色盔甲的季伯常龙行虎步往这边来,瞧见二人站在墙根,顿步愣了下,拱手上前招呼。
“两位这是?”
曹景延对视盯着,却是开门见山,以传音问:“庞琳怎么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