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
五人小队穿过大森林,见到了所谓的关隘。
那是以起伏的山峰为地基,用石块堆砌而成的无边城墙,高达一百八十多丈,绵延如一条黑色巨龙,横亘在前,其上隐有阵法波动。
曹景延心头颇为震撼,第一时间脑海中便浮现了记忆深处的"长城"形象。
在正前方的位置,城墙上修建有一个石堡,石堡旁边又耸立起一座三角支架塔楼,简单以长木连接直插云端,在最顶端搭建了一间小阁楼,其内盘膝坐着一名修士。
而在城墙之下,有一条十多丈宽的拱形门户,有不少修士在排队通行。
五人驻足片刻,移步走向队伍最后方。
沈文远传音道:“那塔楼叫"瞭望塔",用于监测兽潮的。”
曹景琪狐疑问:“兽潮不是每一百二十年出现一次吗?提前做好防范即可,还需要随时监测?”
沈文远细说道:“兽潮按照破坏力或者妖兽数量,分为四个等级。”
“一级兽潮妖兽数量在数千到数万不等,破坏力相对较小,也没什么高境界妖兽,一般几个金丹修士便可挡住。”
“二级兽潮妖兽数量十万至百万,冲击力已然非常强了,需得几十名金丹一起抵御。”
“三级兽潮妖兽数量百万以上,被称作"黑潮",地上走的,天上飞的,遮天蔽日,破坏力极大,修士个人已经难以抵挡,需得集结相当数量的修士共同抵抗。”
“而四级兽潮则是数以千万计的妖兽一起发狂暴走,被称作"红潮",掀起漫天红雾,持续时间长,有毁天灭地之能……”
“史料记载中,云海只在二十二万年前出现过一次"红潮",那时各大势力还有化神修士存在,那次可谓死伤惨重,化神大能都陨落了上百名。”
“通常大家嘴里说的兽潮,便是指两甲子一次的大兽潮期,出现的至少都是二级兽潮,动则几十万只妖兽一起冲出来。”
“平时偶尔也会出现一级小股兽潮,虽然比较容易控制,但对低境小修士来说也是灾难,所以需要随时监测,以免冲到外围造成太大伤亡。”
千万只妖兽……曹景琪心中喃喃,听得无比震撼,又问:“前辈,兽潮是怎么形成的?”
沈文远摇摇头道:“说法很多,有人猜测云海深处生长着某种毒草,成熟时散发毒气,使得妖兽中毒被影响了神志,从而暴走。”
“有人说云海深处盘踞着妖王,受到一些原因的影响,比如重伤,定期发作导致发狂,那些低阶妖兽是受到了惊吓,才从深处跑出来。”
“也有人说,云海深处有秘境,藏着小世界,里边的修士定期举办试炼之类的活动,妖兽遭到驱赶逃离出来……”
“众说纷纭,具体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曹景延感知着城墙上的阵法波动,传音问:“整条关隘都蕴含阵法?是几阶阵法?”
刘思诗偏头回道:“最初整条关隘构建的都是六阶阵法,以"五行巨门防御阵"为主,不过经历过无数次兽潮后,很多位置遭到冲击被破坏,而后世受到阵法水平和材料的限制,补上的阵法等级越来越低,到现在,有一小半是三阶阵法。”
沈文远点头,跟着道:“除了各大势力传承遗留下来的少数古阵,云海关隘的阵法等级最高。”
随着排队前行,曹景琪注意到前方通行需要缴纳灵石,不禁问:“怎么还要收费啊?”
沈文远探头往前瞧了眼,说道:“以前不收,现在战乱,镇守各关的势力将关隘据点占为己有,趁机捞钱收保护费,此处是第九关,由通州柳族把持。”
刘思诗看了曹景延一眼,轻点下巴示意,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玩笑道:“梁道友,你岳父在前边呢,要不要露脸打个招呼,给咱们免了费用。”
曹景延一怔,跟着看去,前方一个蓝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扫视着队伍,没想到却是柳雨岑的父亲,柳雨岑与范东来自我介绍时提过一嘴,叫柳承安,如今有金丹一层的修为,应该是近几年突破的。
注意到他表情,刘思诗诧异道:“你不认识啊?”
曹景延没有回话,曹景琪则好奇道:“刘夫人好像对这边情况很熟悉,以前到过云海历练?”
刘思诗颔首道:“我爷爷带我来过一次。”
传音交谈间,五人排队到了拱门前。
身穿甲胄的男子在几人身上看了看,面露迟疑,扭头看向柳承安。
柳承安迈步上前,目光在曹景琪和沈经伟两人脸上扫过,客气拱手道:“炼气期一律一块灵石,筑基初期到中期五块,筑基后期一百,金丹一千,缴费后出来时不受限制,非常时期,还请几位道友理解。”
沈文远分装出两千两百零五块灵石,丢给甲胄男子,也不言语,领着四人径直通行。
柳承安看着几人的背影目光闪烁,自然看出戴了面皮伪装,暗自猜测是哪方势力的人。
他心中狐疑,感觉这个组合有些奇怪,两个金丹期和两个筑基圆满境,明显是要去深处探险寻机缘,却带了一个筑基三层的拖油瓶。
柳承安暗自嘀咕一句,身型一晃直升高空,飞落到"瞭望塔"阁楼内。
地板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青衣男子,面容看上去比柳承安还年轻,为柳族老祖之一的柳玄策,金丹八层境。
柳承安施礼叫了一声"爷爷",说道:“莫非有人在里边发现了新墓葬之类的机缘?光这半年都进去好几批人了,十几个金丹。”
柳玄策收回眺望的目光,从案几上抓起茶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口,低语道:“是有些古怪。”
柳承安问:“要不要跟进去看看?”
柳玄策反问:“郭睿又进去了?”
柳承安点头道:“对,有一年多了,从第七关进的,跟青云宗几个,说是去寒潭找灵髓。”
柳玄策嘿笑了一声道:“寒潭若还能找到灵髓,轮得得他?等等看吧,若再有金丹扎堆往里去,跟上去瞧瞧。”
说着,他偏头瞧去,转移话题问:“雨岑那边是何情况了?”
柳承安露出一丝无奈苦笑,说道:“没什么进展,本来只走个过场,谁能想到梁延那小子能一飞冲天,现在雨岑抹不开面,梁延也不是傻子,肯定心如明镜,没将这婚事当回事,估计处处防着雨岑呢。”
柳玄策默了默又问:“梁延在做什么?”
柳承安道:“说是闭关了,齐阳曹氏根基薄弱,以这场战争的势头,曹氏很难挺过去,梁延肯定也压力大。”
柳玄策沉吟片刻道:“等他出关,你抽个时间亲自去一趟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