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雁北面带同情之色的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云密布的应重云，转头又对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陆孟章说：“你还要在我这儿躲多久？”
陆孟章慢悠悠地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说道：“着什么急，我在这里又不吃你的饭，雁门山那么大我也不占你的位置。”
钟雁北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淡淡来了句：“我是怕你那些莺莺燕燕追到我这儿来，再把我的东西全都打烂了。”
钟雁北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这件事曾经发生过。
陆孟章两位红颜知己同时找到了钟雁北这里来，陆孟章倒是藏得好好的，结果这两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把钟雁北洞府砸的稀烂，惹得祂大发雷霆，最后还是陆孟章承诺给他修好才罢休。
想到这里钟雁北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么说起来，应重云和阮清还算文明人，俩人在特别处遇上居然也没打起来。
陆孟章提起这件事还是有点心虚，祂用扇子半遮着脸不去看钟雁北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应重云，你还记得之前鹿黍一族的封玉吗？”
“不记得了。”应重云露出点莫名其妙的神色：“这是谁？你要娶新老婆吗？”
他的语气非常理所当然，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在应重云的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的。
倒是钟雁北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个鹿黍族长的小女儿？就是出生的时候就是人形带着鹿角的那个？”
陆孟章点了点头，钟雁北就笑了一声看向应重云：“你忘了？就是那个第一次远远见过你就说喜欢你一直追着你跑，后来你和宁昭定下婚约后还去找过宁昭的那个。”
钟雁北把这件事和姬宁昭联系上，应重云这才想起来，他眉头一皱道：“她又怎么了？”
陆孟章唰地一下收起扇子笑道：“人家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追在小王姬身后人家也不理你，正求着鹿黍族长来替她求亲呢。”
说完顿了一下，像是忍不住要看应重云笑话一样说道：“你要是最近要是回九重天，说不定就能见到鹿黍族长了。”
应重云眉梢轻轻一抬，刚嗤笑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神色一顿，若有所感地看向远方：“今天先到这里吧，过段时间有空再聚。”
说完都没等钟雁北和陆孟章反应过来，就已经迅速消失在天边了。
“走的这么着急，八成和小王姬有关。”
钟雁北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你今天提起封玉这件事是故意的吧？”
陆孟章慢悠悠地收起扇子说：“我当然知道应重云的眼里除了小王姬看不进别的人，可封玉对他的执着也不小。”
“一个爱着你，可你的眼神却始终无法看见她且十分执着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可是谁都说不准的。”
况且应重云虽然不知道，但陆孟章有个红颜知己也是鹿黍一族，所以他知道封玉当初也没少闹事，只是那个时候鹿黍族长还管得住她罢了。
钟雁北斜睨了他一眼：“经验之谈？”
陆孟章摇了摇手指：“也不完全是，谁让应重云要当情种，他要是肯像我一样，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么多事了。”
钟雁北默然了一瞬说：“真要是享齐人之福，也得先是宁昭，轮不着他。”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很多年前阮清说愿意加入姬宁昭和应重云的这家里，他做小也行，然后应重云被气得暴跳如雷的样子，忍不住都是一笑。
笑完了，钟雁北端起酒杯道：“如果说他们俩几千年前刚有鸳盟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们俩能走多远。但经过这一遭事后，不管结局如何，应重云是绝不会放手了。”
“小王姬确实。”陆孟章和钟雁北碰了碰杯子后，想了想说道：“情深意重。”
他已经从钟雁北这里听说了姬宁昭强用禁术留住应重云的一缕神魂的事，又知道她这么多年用自己的心头血悉心温养，这才有应重云的重返天地。
只凭着这一点，应重云对姬宁昭的满腔深情就绝说不上是虚付。
钟雁北把酒一饮而尽后说道：“算啦，他们俩之间的事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外人是插不进手的。”
而这一边，姬宁昭也见到了江霁云口中的“因果缠身”的钱芙蕖。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美人，即使钱芙蕖已经不算年轻了，但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的貌美。
往日的生活顺遂和夫妻和睦，也让她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平和从容的气质。
就是看着身体确实不太好，这个天气还披着一条羊绒披肩，脸色都不只是苍白了，而是有些灰败。
钱芙蕖和谢清发，姬宁昭挨个握了握手，虽然心里有些诧异姬宁昭的手为什么比自己的还凉，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实在是我身体不好，辛苦二位道长了。”
四人一边寒暄一边往院子里走，谢清发和周孚走在前面，正和他说着些院子里小的风水忌讳，姬宁昭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话题，而是落后一步走在后面，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
周孚家的院子做的是非常标准的中式造景，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做了两个互通池塘和小的假山，院子周围围着一圈竹子，既可以遮挡外边的视线，也有美观的作用。
竹子是四季常青的植物，这会儿已经升高的太阳透过来在仿古的青石板上投下错落的影子，别有一番意趣。
可姬宁昭却觉得这些错落的影子似乎并不是毫无规律的，她凝神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她这一落后，就被已经快走到家门口的钱芙蕖察觉了，她走到姬宁昭身边问道：“怎么了道长？是院子里有什么差错吗？”
姬宁昭被她这么一叫便回过神来，她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但暂时还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她在脑海里，默默地把那些影子过了一遍后，才抬起头来对着钱芙蕖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恍神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