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问题之后，建元帝压根没指望段毅回答，反而下意识地垂眸看向怀里的叶溪知。
叶昭英也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朝叶溪知看去。
段毅和行知虽然还有些摸不清情况，但看建元帝和叶昭英去看叶溪知，他们两人也都跟着看了过去。
突然就成了营帐中众人视线焦点的叶溪知：……
【我不知道啊。】
叶溪知用心声无奈地同建元帝和叶昭英说着。
【我之前都已经说过了，话本里，主线剧情正式开始的时候，行知早就已经死了。】
【连段毅和行知可能有血缘关系这事儿，都是我靠着话本里写的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分析出来的。】
【我能推断出段毅就是行知的祖父，这已经是极限了。】
【其他的……行知的父母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他母亲当年究竟是怎么把他给生下来的，又为什么不把他送回段家，反倒把他送到了尼姑庵里，这些我是真的不清楚。】
叶溪知都要快把自己的小脑袋给摇成拨浪鼓了。
【这种事，你们与其指望我来给你们明确答案，还不如去问行知，他知道的线索说不定比我还多呢。】
叶溪知用心声和建元帝叶昭英他们说话的时候，段毅和行知是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的。
她说的时候，建元帝和叶昭英听的十分专注，可在段毅和行知看来，他们两人倒像是在对着叶溪知发呆。
“陛下。”
段毅忍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试探着开口问：“您……突然看向溪溪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溪溪她还有本事把行知的亲娘找回来？”
“没有。”
建元帝一副无奈的模样叹道。
“溪溪可是我们乾元王朝的圣女，连行知也是因为她才被弟妹崔氏给带回侯府收养为义子。”
“朕看溪溪与行知之间颇有缘分，本以为，她应该能知道行知身世，想让她透露一些。”
“可溪溪不说话，那看来是她也不知道了。”
“捷径走不了，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多上心了。”
建元帝道：“既然行知是被丢弃在了净慈庵，那还是得从净慈庵那边入手去查。”
“朕现在就……”
“陛下。”
建元帝正想要开口招呼人来，将调查行知身世这事儿给正式安排下去。
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段毅就急忙拉住了他。
“微臣知道陛下也是一片好心，可行知这孩子的身世，说到底只是臣的家事而已，实在不敢再劳烦陛下。”
见建元帝皱着眉一副不认同的模样，段毅忙伸手将行知也拉了过来。
“陛下，行知这孩子，是臣好不容易才找到……”
“你可没找啊。”
叶昭英在一旁出声纠正。
“是我家溪溪好心给你送回来的。”
段毅被噎得一窒，却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确实不够妥当，他抿了抿唇，立刻改口道：“确实得多谢溪溪将这孩子给我送回来。”
“我和行知错过了这么多年，我就算是马上就把他迎回将军府中，给他所有我能给的一切，这孩子怕是也不会那么快就与我亲近起来。”
行知听段毅这么说，不由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要反驳，可纠结了半晌，也没能违心地说出什么他不在意的话来。
段毅看出了行知的尴尬，笑着抬手抚了抚他的小脑袋。
“是祖父对不起你，是我该补偿你，不用你来迁就我。”
“行知，好孩子，你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你只需要继续做你自己就好。让你接受我，真心诚意地把我当成亲祖父看，那是我该努力去做的事，与你无关。”
行知感觉自己喉头哽得厉害，这会儿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用力反握住段毅的手，冲着他用力点头，顿了半晌才闷声说了句，“我……我也会努力的！”
“好孩子。”
段毅欣慰地笑了，脸上的表情越发慈和。
他跟着顺势就转头看向抱着叶溪知坐在他身边的建元帝。
“陛下，行知的身世，臣想要带着行知一起，亲自去查。”
建元帝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段毅这是想要借着查行知身世这事和行知多相处。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其实都是在日常的相处之中慢慢建立起来的。
他也乐得看段毅和行知的关系越来越好，但考虑再三之后，他却没有立刻答应段毅，只道：
“诚如段叔你所说，行知的身世算是你们段家的家事，朕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你想要亲自带着行知去查，朕能理解，也愿意答应你。”
段毅的眸中掠过一抹喜色，正想要向建元帝道谢，就听建元帝跟着道：
“但朕只答应让你去查，却不同意你回天都城之后立刻就去查。”
自从进了营帐之后，建元帝一直就没摆什么帝王的架子，和段毅说话，也是一口一个段叔地叫着。
这态度与其说是皇帝来探望臣子，倒更像是晚辈来与长辈话家常。
可说起不能让段毅立刻去调查这事，建元帝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认真道：“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最清楚。”
“这断臂的伤，如今表面看上去像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实际上，对你身体的伤害可是很大的。”
建元帝道：“老话讲，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可是筋骨都齐齐被人斩断了，若是不好好回去在府中静养个一年半载，那朕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的。”
段毅一听到一年半载这话，眉头都不由紧皱了起来。
“陛下，臣的身体没有那么弱，一年半载这实在是……”
“这点你说什么都没用。”
建元帝道：“你若是嫌朕给你定的那时间太长，那就听御医的。”
“回去之后，朕就让御医给你诊脉。什么时候，御医说你好彻底了，身子骨也硬朗了，你就可以带着行知一起出门了。”
“陛下！”
段毅张口想要抗议，建元帝却冲他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根本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朕知道你不舍得行知嘛，放心，朕早就考虑到了。”
“行知。”
建元帝转头看向行知。
“段大将军在府中养病的这段日子，你可愿意在他身边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