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缥缈而又虚幻,带着高高在上的冷傲感,就好像是神明在怜爱自己忠诚的信徒。
但这魔幻的声音和足以蛊惑人心的内容听在秦天舒耳朵里,就是妥妥四个大字儿--
“装神弄鬼!”
“本来还想着怎么吊你出来,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儿了!”
秦天舒怎么会浪费这个外卖到家的机会呢!
既然对方诚心诚意地故弄玄虚,他就大发慈悲地极尽配合。
没有一丝犹豫地迅速双手合十,做出兴奋而又惊喜,甚至极度虔诚的许愿状。
“如果真的有神,我十分想一睹神的尊容。”
这就是苏念薇追进正殿后看到的一幕,背对着她的秦天舒当时正在“严肃“许愿。
再之后,秦天舒就被带到了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现在该是你付报酬的时候了!”
随着稍显尖厉的声音,刚才看上去还软绵绵的红线,猛然绷紧发力,做出攻击的姿态。
成千上万根红线装若钢针利剑,聚集在秦天舒周围。
只待一声令下,就要立马把秦天舒射成一只刺猬。
秦天舒好像天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仿佛一个没事儿人一般,悠然自得地扫了一眼周边蓄势待发的红线,慢悠悠地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连带着--一团黑布。
阿布一脸不乐意。
“主人,你怎么把它也带在身边?”
黑布里面包裹的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青铜莲花灯盏。
秦天舒:“好歹是老爹老娘留下的,随身带着,睹物思人也好。”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刚刚秦天舒一直揣着兜,早把包着灯盏的里三层外三层拆了个差不多。
如今一掏出来,灯盏遇阴气自燃,绿色的火苗猛地蹿起,愉快地抖来抖去。
“阿布,你瞅这颜色,是不是比之前在老宅燃烧的颜色更深?”
阿布:“那肯定的呀!”
“家里那百来个歪瓜裂枣,哪里比得上这个空间的芬香馥郁。”
绿色的火焰蹿起,明显把木床边红烛的颜色压了下去。
前一秒还蓄势待发、威势吓人的红线,此刻仿佛被施展了定身咒,任秦天舒如何拨动,全都老老实实待在原地。
秦天舒:“本来想着莲花灯要是不给力,咱免不了还得以暴制暴,没想到,还阔以哈。”
阿布:“是呀主人,刚刚那个听起来怪讨厌的声音也噤声了呢。”
秦天舒:“呵,那接下来,我就不客气了哦!”
秦天舒肆无忌惮地拨开面前的红色丝线,将酱红色的纱帐彻底撩开,红衣新娘端坐灯下,寂静又离奇。
“这身衣裳真是精致,要不是场合不对,也是待嫁美娇娘的别样景致啊。”
“电视剧里浪荡公子哥儿的标准台词是啥来着?”
“哦,灯下观美人,别是一番风味!”
既然经典台词都亮相了,秦天舒深知再不掀开盖头看看,就实在没礼貌了。
所以他不再犹豫,中指和食指夹住红盖头的一个穗子,使劲向后一掀--
“嚯~!”
“尼玛!”
“电视剧果然都是骗人的!”
“灯下的哪里是什么美人,分明是一具不知道风干多少年的黢黑干尸!”
咦~~
“你瞅瞅,干尸脑袋上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皮还附着在头骨上,眼窝子都不知道陷哪儿去了,就剩两个黑黢黢的窟窿。”
“还有那嘴,干巴巴的跟包过烧鸡又被抽成真空的油纸似的,连牙床印子都凸出来咧!”
秦天舒一边吐槽,一边端着莲花灯,又往前弯腰凑近了端详。
两张脸间不过寸余,绿光在女尸脸上影影绰绰。
“艾玛,这姑娘死前是遭了多大罪啊!”
女尸的上下嘴唇之间,被人用一根红线上下交叉缝合起来。
线上浸透了血经过长时间的氧化,早已发黑,就这么嵌在干扁脆弱的嘴皮上。
黑黢黢的眼眶内部各有一根钢钉直愣愣插在那里,后端穿出了后脑壳。
秦天舒伸出手去,轻轻用力将两颗从眼睛钉入后脑的铁钉拔了出来。
铁钉几乎如手掌一般长短,通体漆黑,两头尖尖,像两颗被拉得极长的枣核。
“入手阴冷刺骨,这是,封棺的钉子。”
封棺钉,又叫镇魂钉,大阴之物。
这钉子秦天舒小时候还在下壁村的时候就见过。
那时候有位老者过世,下葬前封棺用的就是这种钉子。
秦天舒将两颗钉子掂在手里,还想仔细再看,就看到刚刚被拔出钉子的眼眶,流出了两行血泪。
“瞎,区区举手之劳,倒也不至于感动到流泪吧?”
一具千尸,不知道被困了多少年,哪里还有血呢?
不过是用怨气凝结的几滴黑色液体罢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
“既然替你除了这两只镇魂钉,不如把你这嘴也解脱了吧。”
秦天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叠刀,轻而又轻地将女尸嘴上缝合的线一点点挑开。
“这样总归会舒服点吧。”
秦天舒收回小刀,随手在女尸精致的嫁衣上擦掉了刀刃上,不小心沾到的不知是肉还是线的碎屑。
“啊,也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个善良的好人儿!”
秦天舒不曾注意,烛台上红烛的火苗,在女尸解除痛苦的束缚后悄无声息地往上窜了窜……
皓月当空,明光烁亮。
巨大的机器轰鸣声打破一片静谧。
桃园镇中,贾正平和贾义道酒意还没醒透。
睡得混混沌沌间被司译拉起来临时调用了镇上唯一一台推土机,轰隆隆地穿过主街,奔赴月老庙。
十多分钟前。
司译躺在贾家二楼客房,一边酒意昏沉,一边焦灼无比。
“老大带着新上任的试睡员奔赴前线,独留我一个人在大后方被酒精和糖衣炮弹侵蚀。”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付啊。”
“还让我安心睡,这事儿搁谁身上,能心安理得的沉迷温柔乡呢!”
幸好,司译的纠结也没持续多久,苏念薇电话里安排他盯着贾家叔侄俩,他也算有任务在身。
只是还没盯出个所以然,就接到了老大的夺命连环call。
苏念薇:“两件事!”
“一,找一台能拆房子的机器,立刻赶到月老庙。”
“二,把贾正平和贾义道一块儿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