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薇：“水!”
“早些年，很多村里并没有通上自来水，家家户户的饮用水都是自掘井，这里的井水连着暗河，要做手脚，自然是从暗河处下手再容易不过。”
秦天舒：“什么三面环水一面环山，那个苏春欢当年选中这里，冲的恐怕是这座村子与世隔绝的隐蔽性。”
“怪不得他们所谓的开发，只是重建村落内部，根本没想着拓宽村子连通外面的大交通!”
苏念薇：“怪不得佛西村女人早逝，原来都被神不知鬼不觉被投入古井化作累累白骨。”
“是她们怨气凝结不散才有了如今的鬼怨!”
秦天舒：“胎儿被他们挖出来埋在土里，成为鬼兰的培养皿!”
“鬼兰引魂，压制着胎儿的恶灵不散，被送子邪神一次又一次送回到村里女人的肚子里。”
“但邪灵怎么可能成胎落地，无非是拖着更多女人无辜丧命。”
“这么多年哪怕村子荒废了它们也孜孜不倦，贪恋在母体中生存的温暖感觉，小鱼、梁婉就是它们给自己找的新容器!”
苏念薇：“这么说，小鱼和梁婉其实根本不是真的怀孕，是这些恶灵胎造成的他们怀孕的视觉假象?”
“所以，小鱼当年引产出来那一团糊着血的烂肉，根本是黑诊所为大出血找的托词?”
“是了，我说梁婉怀孕，怎么除了肚子大得离奇之外，其他孕妇都有的嗜睡、下肢水肿、尿频等等症状都没有，除了肚子里的东西折磨她，她跟正常人没有多大区别!”
越回想暴露的细节越多。
秦天舒也想起早上出门前在梁婉身后抓到的鬼娃娃。
“这就难怪梁婉都临盆在即了，鬼娃娃还跟在她身后，合着撑大她肚子的自始至终都是一团怨气，根本没有真正的胎儿。”
“没有胚胎，鬼娃娃住不进去，只能坠在身后，等着“分娩”，完成一个轮回后，再去寻找下一个可供“投胎”的女性。”
想到这里，秦天舒压了压怒火，反而松了一口气。
“也好。”
“本来今晚最担心的事情是梁婉的分娩，如今确认没有真的怀孕，自然也不会有真的分娩。”
“她大肚子里的怨气也好处理，等回去后让城青山的道长给她烧一张化解怨气的符水喝了，放几天屁就完事儿了。”
苏念薇的眉头却拧得更紧，她紧紧盯着动作逐渐顺畅的邪神石像。
“那它呢?”
“它凭什么被立在井边，一边吸收着无数怨气，还冠冕堂皇地接受村民的香火供奉!”
秦天舒看了一眼持续燃烧的莲花灯，虽然微弱了些，但约束力还在。
他想了想，捞过阿布，轻声叮嘱起来。
苏念薇：“你打算怎么做?”
嘘--
秦天舒让苏念薇保持安静，继续和阿布说悄悄话。
“这邪神露出真面目是因为我在梦中没有乖乖死掉，但它攻击我的时候显然是离不开井边，而且在它想要弄死我的时候鬼怨反而帮了我，我猜想，它们两个貌似是相互制衡的关系。”
“而且这种制衡很微妙，我肚子里的小鬼怨恐怕就是关键所在。”
“这邪神能被莲花灯压制，说明哪怕它开了灵智，也还没有成长到不可撼动的地步，既然还在阴物的范畴内，那咱们就灵智和肉身，各个给它击破!”
叮嘱好阿布，秦天舒将苏念薇扶到殿外，将自己的想法低声说了。
“不行，这太冒险了!”
苏念薇不同意秦天舒以身犯险。
秦天舒两手一摊。
“你一个半残，我一个孕夫，不这样，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
秦天舒摆了摆手。
“你看看你的脚踝，血肉模糊的伤口这么久了丝毫没有结痂的迹象，反而还附着着淡淡的黑雾。”
“你已经超过半个小时没往眼睛里抹井水了吧?”
“但你却还能看到这一切，说明已经有阴气顺着伤口进入到你的体内。”
“再这么下去，你很可能就不是阴阳眼体验，而是正经八百跟我阴阳相隔了。”
“事已至此，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做的。”
“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带你出去。”
秦天舒自顾自进了殿。
邪神石像手里的石胎刚刚调整了新的方向，从井口改到了如今秦天舒所站的位置，只是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苏念薇：“秦天舒，如果你一定要做，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住你的背后。”
“你千万小心!”
苏念薇一瘸一拐跟了进来，她不知道哪里找到两块木板，用撕碎的衣襟绑住伤重的脚踝，关切地看着秦天舒。
秦天舒冲着苏念薇一笑，拍了拍肩膀上的阿布。
“阿布，看你的了!”
阿布几乎在秦天舒给信号的一瞬间，就朝地面吐出了一个小小的金色旋涡，金色旋涡转眼间浮出一个全身赤裸的鬼娃娃。
鬼娃娃眼神呆滞，四肢僵硬，在金色旋涡消失后茫然地看向古井，眼神中有种近乡情怯的瑟缩。
秦天舒蹲下身，侧眼打量着呆滞的鬼娃。
“阿布，怎么回事，你给它脑干抽了?”
阿布无辜地耷拉下两只兔子耳朵。
小鬼头那里来的脑干，还不是按照主人你的吩咐，给它来了个洗脑大保健。
自打早上吞了坠在梁婉身后的小鬼头，小鬼头在阿布肚子里经过了惨无人道的一天--
阿布肚子里一百来只不正经的老鬼给小鬼欺负的不成样子。
刚刚准备放小鬼头出来的时候，它正被吊死鬼和溺死鬼两个抛着玩儿。
阿布的出现犹如天神下凡，有了这一天的地狱体验，阿布给小鬼头洗脑让它去策反自己的老母亲，过程尤其顺利。
“哼哼，邪神，既然你那么喜欢模拟鬼怨的梦境害人。”
“那这次咱们比比看，鬼怨是向你还是向我!”
秦天舒举起莲花灯引着小鬼头朝井口靠近，井边邪神的动作也因为莲花灯的靠近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