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看,这就是人家没穿衣服的样子,是不是很眼熟?”
“你摸摸,有没有找到熟悉的手感?”
小册子浑身萦绕着浓烈的死气,封皮上“生死簿”三个大字光彩耀目。
秦天舒活生生被小册子嗲出一身鸡皮疙瘩。
秦天舒:“摸,就不必了,这样,你先回去,我冷静地回忆一下。”
小簿子出来晃荡一圈,亲身向秦天舒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之后,又化作一缕黑烟钻回院长的天灵盖。
园长四肢抽搐两下,慢慢睁开了黑洞洞的眼睛,从地上爬起来,眼巴巴地望着秦天舒。
事情的走向太过魔幻,秦天舒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
反倒是小簿子,重新穿好“壳子”以后,自顾自继续说着往事,也不管秦天舒消不消化得了。
“当年枉死城大乱,主人您被叛徒春欢和阴煞围追堵截,落进了幽冥河,流落人界。”
“春欢妄想执掌枉死城,但没有城主令是万万不能的。”
“除了十殿阎罗之外嫌少有人知道,城主令其实并不单纯指一块令牌,它是由王令与生死簿两个部分组成的。”
秦天舒:“不是,生死簿不是在阎王爷手里吗?”
“关卞城王啥事儿?”
阿布:“主人,生死簿分为母簿和子簿。”
“母簿掌管在冥皇帝君手上,您与其他阎罗手上的生死簿都是子簿。”
生死簿使劲点头。
“嗯嗯嗯,只有获得我跟大哥的认可,才能掌管枉死城,称第六殿阎罗!”
秦天舒:“你和你大哥认可?”
秦天舒看向双眼满是认真的阿布,吞了口口水。
“阿布,它是生死簿,那你其实不是阿布,是卞城王令?”
阿布的眼中带上了些许娇羞。
“啊呦,称呼都是身外物,人家一直是你最忠实的阿令呀!”
秦天舒总算知道这俩为啥都嗲得一匹,因为两大阴物完全没有阳刚之气啊!
可是,新的问题来了。
秦天舒扪心自问。
我是卞城王?
十殿阎罗就是我?
这个马甲……
我滴个老天爷呦!
泰裤辣!
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不妨碍秦天舒在内心狂喜自嗨一波。
片刻后,他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淡定一些,示意小簿子继续回忆。
“当年主人您流落人界后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五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村落,没有开发这些乱七八糟的钢筋水泥,有一户老夫妻居住在这里。”
“老两口无儿无女,年老体衰,平时就靠着打理门前的一亩三分地过活。”
“那时候您身受重伤,来到人界后被天道法则压制得厉害,晕倒在了老夫妻家门口那棵大树底下。”
“老两口出门浇地发现了您,好心地把您救回去,悉心照料,隔了好多天,您才幽幽转醒。”
“到了新地界,人生地不熟,虽说您当时击毙了阴煞,但春欢保不齐会一路追来,暗处危险重重。”
“您跟我们说,有的人在逆境中选择坚强与硬刚,大多翘辫子太快,只有苟起来,不勉强自己,才能在怨天尤人之后豁然开朗。”
“所以,您一点都不逞强地跟老夫妻说是路遇山匪,爹娘老婆都被山匪嘎了,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险些也丧命于此。”
“听得老夫妻一把鼻涕一把泪,痛斥苍天无眼,挽留您留在这里。”
秦天舒:“这也行?”
园长理所应当地点点头。
“行啊!”
“那时候整个人界时局动荡,山匪横行,咱们枉死城死魂大爆炸,要不然能让春欢钻了空子?”
“何况您当时奄奄一息,身世凄惨,老夫妻心疼还来不及,怎会怀疑。”
秦天舒:“所以,我就这么住下来了?”
园长:“嗯,您特别心安理得地就住下来了。”
“老夫妻一辈子也没个儿女,到了晚年突然家里来了您这么个俊俏的小伙子,两人自然很高兴,认为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
“他们好吃好喝地照顾着您,您就顺水推舟地抓紧时间养伤。”
“那时候我跟大哥都在您身边,见着您每到夜深人静老两口都睡着的时候,就会悄悄出门,爬到屋后那棵大树上坐着,看着远方的山,一看就是大半宿。”
阿布看自家主人一脸匪夷所思,适时帮着解释了一句。
“主人,您晚上爬树是寻找附近的阴气和鬼气,用来滋补修养身体的。”
秦天舒恍然大悟,有一刻他真的很想唾弃自己的神经病行为,毕竟谁也不想穿个卞城王的马甲,当个有大病的阎罗。
园长一听大哥插话,知道是自己没阐述清楚,赶紧找补。
“可是您的谋划不太中用。”
“这里方圆几里拢共没几户人家,户户穷得叮当响,山匪的探子也不是没来过,但看根本没油水,压根都懒得来这里作恶。”
“加上此地民风淳朴,大家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就算是死也都是寿终正寝。”
“所以,这一片阴气和鬼气都少得可怜。”
“您囿于此地养伤,老两口的粮食没少吃,但没有阴气鬼气滋补,时间越久,伤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没两年,别说上树守夜了,连白日走路都快走不稳了。”
“那时候,老两口的身体也越发的不好了,主要是年纪大了,身体多年堆积的毛病,遇上一场严寒就全都引发出来了。”
“那是您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冬天,距离除夕还有十天,老两口卧床了一段日子,便撒手归西了。”
“这两年,老两口是真心把您当儿子一样在照顾,所以老两口过世后,您强撑着病体,第一次动用了自己的力量。”
“常理说,寿终正寝的人名字是不会出现在咱们枉死城的生死簿上的。”
“但您担心老两口孤苦一生,来世没个好去处,您便强行给老两口开了个后门。”
“受召而来的黑白无常大哥恭恭敬敬将老夫妻接走后,您也终于承受不住身体上的旧伤,陷入濒死危机。”
秦天舒:(一路唾弃自己,但突然又想给自己点个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