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才是太平间的精华,长而窄的抽屉,存放室提的冷冻柜。”
秦天舒冷笑着说完全身却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他不得不停下动作给自己的身体按摩放松,然后商量着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慢慢挪到冷冻柜前,找了个带有编号信息的柜子,用力拉开。
一具男尸,身上覆盖着冰霜,突兀而又理所应当地出现在秦天舒面前。
“一号,那个钥匙和灯芯就是你的哈?”
头顶的灯光像是线路老化,接触不良地闪烁了几下,暖光仿佛被调整了色温,无声无息冰冷了几分。
“咱咋也打了照面了,打扰打扰,我把你全拽出来看看全貌啊,主要我这角度看你下半截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秦天舒发誓,他看不对劲的下半截是腿,绝对不是别的。
果然,拉出来之后,下半截的....腿一清二楚。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下肢,而是木质结构,膝关节、踝关节的构成跟木偶如出一辙。
“什么时候假肢搞这么敷衍了?”
兴致缺缺准备合上冷柜门的秦天舒,突然感觉一阵寒气从后背直蹿天灵盖,他抿直了嘴唇,视线微微下移,对上了冷柜男尸的脸。
冷柜男尸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睁开,正直勾勾地看着秦天舒。
四目相对,秦天舒感觉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似乎有一声尖叫被理智堵在了嗓子眼儿。
“都好好的啊,你再吓我,身体就要跑了昂!”
就这么僵持了有四五秒,男尸毫无动作,秦天舒的脚也没乱跑,秦天舒渐渐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抬头就去戳男尸的眼珠子。
“这半天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眼珠子上都有冰霜呢。”
哒哒哒。
“哦,坚硬、松动,不是Q弹的触感。”
“假眼球?!”
秦天舒哈了哈手,提高温度,抹掉眼珠子上的冰霜,露出了眼球上淡淡的木质纹路。
“啧啧啧,大哥,你这也够惨的啊,我不说你假肢敷衍了。”
“你这明显是被恶意换了零件啊,连眼珠子都不放过。”
“欸,就是不知道你这是死了之后被搞成这幅样子,还是因为被搞成这副样子才死翘翘的啊。”
秦天舒心中大致有了猜想,随即又拉开几个冰柜。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式各样,唯一相同的就是身上多多少少的零部件被换成了木偶的零部件。
“哦,原来这中央的操作台是做这个用的啊?”
“有换腿的,有换手脚的,还有直接换脑袋的,咦,这具看起来好像哪里都没换啊。”
秦天舒看到了一具外表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尸体。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仔细地拉开整个抽屉,这才注意到这具女尸腹部的异常。
“这开膛手手艺也不咋地啊,你瞅这伤口缝合对付的,比蜈蚣还丑呢。”
秦天舒一愣,返身去拿操作台上的手术剪刀。
他小心翼翼地把腹部的丑蜈蚣剪开一小段,用镊子扒拉开,这才发现这具尸体跟其他的一样被替换了零件,只是她的比较隐蔽,是所有内脏被提换成了木质雕刻的赝品。
“缝合手艺不咋地,雕刻手艺到时跟小爷有一拼,这脏器都能雕刻的这么逼真,要不是我下手捏两把,差点真以为是原装的呢。”
事已至此,秦天舒索性把全部的冷冻柜都拉开检查,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果然,在最后的角落处,他找到了一具最特别的尸体。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全身上下百分之九十九的零件都被更换了,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等比例放大的木偶娃娃。
但之所以还被冰封在冷冻柜中,只因为他全身上下唯一还保持原装的东西,是他的舌头。
“舌头的柔软灵活,是木头根本代替不了的!”
看了无数具尸体,秦天舒大概明白。
“看来这座剧场的主人,或者说这太平间的主人,是想创造出一个完全拟人的木偶娃娃啊。”
秦天舒一阵恶寒,耐着性子继续在太平间翻腾。
“不应该啊,楼上没有木偶,楼下不应该也找不到啊。”
秦天舒撅着屁股继续翻找。
突然,太平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吱呀的动静,
秦天舒感觉心脏“咚”得一声狠跳了一下。
他梗着脖子,缓缓扭头,就看到苏念薇从外面探出半个脑袋,看到秦天舒很明显露出欣喜的表情。
苏念薇:“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她边说边往里走,但是有血顺着额头一直往下流。
秦天舒:“站......站住!”
他控制着上下牙关努力让双方不打架。
苏念薇茫然地站住,疑惑地望着秦天舒。
秦天舒:“你,转一圈。”
苏念薇听话地转了一圈。
秦天舒这才发现苏念薇后脑勺上有一个将近10厘米的刀口,那血滋滋往外流,
沥沥拉拉掉了一地。
“你下来的时候摸灯了?”
秦天舒真相了,苏念薇的伤就是被躲在灯上的磨刀鬼偷袭的,本来是捅脖子的,
但是苏念薇反应快,但还是砍在了脑袋上。
虽然没死,但情况看起来也没多好。
苏念薇后知后觉摸了一手鲜红,也不在意,往衣服上一蹭。
“我没事,是司译有重大发现,让我赶紧来告诉你!”
秦天舒一脸认真等着下文,苏念薇却突然卡壳了。
秦天舒:“你倒是说啊,什么重大发现?”
一阵诡异的沉默,苏念薇不自觉挠了挠头。
苏念薇:“嘶--!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我找你要说什么来着???”
苏念薇:“嗯,不对,谁叫我来找你的??”
“我要找谁来着?”
要是这个时候秦天舒还没发现苏念薇的不对劲,他的脑子可以直接宣布废弃换个猪脑子代替了。
他想要安抚不对劲的苏念薇,但是苏念薇一直在挠自己头上的伤口,血黏腻着满头的长发,手心黏满了血迹,指甲缝里带着头皮和发丝粘结在一起的血块,惨不忍睹。
更可怖的是,当事人恍若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