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一身的寒气，出现在李仁先的面前时，他看我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血红的眼眸，瞳孔竟然是竖着的，那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会有的眼睛。
这个样子的他，令我陌生，也感到毛骨悚然，好似见到的是一条人形巨蛇。
我胆战心惊地道：“堂哥，你冷静一点，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嘛，什么事也没有。”
“我们扯平了，以后还是好兄弟……”
我试图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激烈的情绪对碰。
然而，没有用，他的肩头位置，出现了一条很细小的黑蛇，正吐着蛇信，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李浩，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不该得罪了我。”
“衍元殿下，还请你助在下拿下眼前这个人，事后，定然会寻找一个让你满意的童男子献祭。”
童男子……献祭……
李仁先的话，透露出太多不寒而栗的细节。
“李仁先，你不要命了嘛，竟然和恶魔达成交易。”
我的呵斥声震耳欲聋，试图唤醒李仁先所剩无几的良知。
可惜，我发现得太晚了，或者说，刚才的事情，逼迫他太甚。
为了自保，李仁先选择和这个叫衍元殿下的小黑蛇，达成了某种契约。
李仁先一改之前的多嘴多舌，只阴狠地对我邪笑连连，然后冲我伸出了手。
这就是个攻击信号，其肩膀上的衍元殿下，如一道光影，“咻”的一下就冲我面门而来。
太快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躲避开，只能眼睁睁地等着，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衍元殿下的嘴巴张得很大，大得能看见里面像个无底洞。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这只有手指头粗细的小蛇，能把我这么大一个活人，都给吞吃入腹。
小蛇咬中我了，咬的还是心口位置。
这不是我第一次被蛇咬，老婆作为一条白蛇，这么多年下来，咬了我多少次，我都懒得数了。
小黑蛇的牙口和老婆的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一些，就像是被小虫子叮咬了的感觉。
它卖力地咬了好半晌，似乎在等我毒发，然后如那些变异村民一般，惨叫哀嚎。
可惜，等了片刻过去，我却还是精神抖擞地立在这里，神态自若。
这小东西的攻击对我无效，我自然是大喜过望，想也不想地一把抓住其七寸之处，将其从心口位置扯下来。
李仁先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大失所望，与此同时也开始紧张起来。
因为我捏着衍元殿下，正步步紧逼地走向他。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退退退……快退，别过来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可一世。
“李仁先，像你这种身上背负着上百数千蛇命的人，本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今日，就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因果报应。”
我要让他死在这衍元殿下的手里。
李仁先一边后退，一边苦苦哀求起来。
“浩弟，你别这样，你听哥说，哥是有苦衷的，哥也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我本是同根生，何必自相残杀，引村人笑话。”
我无动于衷，而李仁先已经无路可退之际，大门口再一次出现人。
我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竟然不怕死地冲了进来。
她们为救李仁先而来，这感情真挚得令人动容。
可惜，对我却又换了一副嘴脸。
“仁先，你没事吧？都怪妈，妈来晚了！”
大伯娘的眼里，只有李仁先一个人。
其余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无比欣慰地围着李仁先转悠，庆幸他在鬼门关前保住了小命。
同时也夸他能干，竟然一个人就收拾了这么多变异的村民。
李仁先见来了这么多帮手，自然是有了底气，毫不客气地把矛盾指向我。
“妈，还有各位姨娘，婶婶，你们可要对我做主啊，李浩偷抢了我的蛇，还要拿这个蛇咬死我，侵占我的财产……”
见过无耻的，李仁先的无耻更胜一筹。
呵……如此一来，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将我淹死。
“李浩，你越来越让我们失望了，你竟然敢打仁先的主意，活腻了是吧！”
“快把蛇还给仁先，不然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正式宣布，从今日起，你李浩，再不是我们李氏宗族的人。”
……
我看着这些人，为了李仁先的那点点好处费，就泯灭人性地打压我这个没有靠山的人，那丑陋的嘴脸，真令人作呕。
也罢，既是他们所求，就随了他们的愿吧。
是非对错有的时候并没有评判的标准，只在人心。
“诸位长者，记住你们今日所说的话，但愿他日莫来求我。”
这些人无所谓得很，言语极其奚落讽刺。
“呵……天塌下来都不会求你，一个小屁娃娃，懂个什么。”
“与其求你，还不如求老天爷开开眼，这还有些用。”
……
“行！记住你们的话，今日将我李浩扫地出门，来日定然让你们后悔不已。”
至于衍元殿下，我试图暗中掐死。
然而，这家伙并不是寻常的蛇，而是从幽冥地府出逃来的。
非但捏不死，相反，抓捏它的时间越长，我身上的寒凉之气就越盛。
这种冷，和老婆给我的冷不一样，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冷，凡俗的取暖装备无法抵抗的存在。
想要弄死它是办不到了，但我也不能放任它随着李仁先害人。
于是当即咬破舌尖血，喷了它一身都是。
衍元殿下接触到这赤阳之物，无异于被放置在天光之下，仿若晒伤了一般，一下子浑身就起了很多古怪的肉泡。
蛇无声，但这小东西竟然发出来一种令人震颤的鬼叫声，像是走在深山老林里面听到的一种鸟叫声，村里老人都将其称之为鬼鸮子。
小的时候进山玩，总会被吓得亡魂直冒。
没有想到，这破蛇竟然也能出发这种声音。
一时没防备，被吓到了，随手就将其丢了出去。
李仁先激动坏了，一个虎扑上前，将其捞到怀里。
衍元殿下还在嚎叫着，身体不住地扭曲，显现得很痛苦的样子。
李仁先心系其上，无暇对付我，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后，就揣着这小蛇扬长而去。
看其前行的方向，俨然是村医王爷爷的方向。
呵，那里还有好些变异村民等着他，这一去不过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