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颜倒是十分坦然。
“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能跟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人进行物品交易,梅朵就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江宴礼和江渔都不是外人。
司颜就以十分平和的语气,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那枚地灵芝的种子,是我用打火机和食盐,从一个叫昆布的男子手里换来的。”
“太神奇了。”
江渔来自贵州一个极其偏远的小山村,司颜小姐说的这些,让他想起村里老人口口相传的那些充满神秘色彩的古老传说。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大概也只有司颜小姐这样拥有大福气的人,才有能力与其他世界的人做生意吧。
江宴礼则在听完司颜的讲述后,认认真真打量起这杂货铺的布局来。
西北乾宫,开门。
东南巽宫,杜门。
西南坤宫,死门。
东北艮宫,生门……
这是江宴礼第一次脱离书本知识,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有人用八门布局。
这布局十分精妙,也十分完美。
但柜台上那柄式样古朴的铜镜,不偏不倚,正对艮宫生门。
江宴礼一时无法判断这杂货铺的格局,是大吉还是大凶。
司颜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她拿出手机:“你们喜欢吃什么?我点个香辣干锅可以吗?”
“不用点外卖。”
江渔连忙站起身:“厨房在哪?我厨艺不错,司颜小姐要不要尝尝?”
“好呀。”
司颜开业之前就买了很多食材放在冰箱,本打算平日里一个人煮个面条或者炒个小菜什么的,但这些天忙前忙后,根本没功夫做饭。
江渔动作麻利,不到半个小时,热腾腾香喷喷的两菜一汤就端上桌了。
司颜盛了半碗米饭,挑了些菜,端到李秀芹面前:“吃吧。”
李秀芹靠在墙角正呼呼大睡,被司颜叫醒后还直犯迷糊。
她语气宠溺。
“小朗,放学啦?饿了吧?妈给你买了蛋糕,是你最喜欢吃的马卡龙花花小蛋糕哦,快去吃吧,妈打完这把就给你做红烧肉吃。”
“我不是小朗,我是司颜。”
司颜把筷子递到她手上:“快吃吧。”
“司颜?”
李秀芹浑浊的眼睛盯着司颜看了一会儿,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这个赔钱货,贱人,你不配吃我给小朗买的蛋糕,你也不配吃我给小朗做的红烧肉,你滚,滚……”
她双手乱舞,啪地一声把司颜手里的碗筷打落在了地上。
司颜苦涩的笑了笑,拿出手机给青山精神病院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
青山精神病院的车子就停在了杂货铺门口。
李秀芹一开始死活不愿意上车。
司颜就说,难道你不想见小朗吗?上车吧,他们会带你去京大见小朗的。
李秀芹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高高兴兴往车上爬。
司颜见她上车有点不利索,忍不住伸手去扶。
李秀芹却猛地推了她一把:“别碰我,我要去京城跟小朗享福了,你这个死丫头离我远点。”
司颜心底那一丝丝内疚,在一声声"赔钱货""死丫头"的咒骂声中烟消云散了。
司颜填了几张表,又预存了十万块的费用,车子就载着李秀芹走了。
二十一年了。
她终于可以从原生家庭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晚饭后。
司颜洗漱后躺在床上刷手机,看了看江墨两家对江宴礼发出的封杀令,又看了看季家被劫匪洗劫一空之后,季明德今日在重症监护室咽气的新闻,最后玩了会儿解压小游戏,渐渐有了睡意。
似睡非睡之际。
她不仅听到了夜兰息的声音:“司颜仙子。”
还听到了昆布恭敬虔诚的声音:“月神大人。”
司颜的眼前出现了两道门。
一道云雾缭绕,夜兰息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另一道拙朴厚重的石门后面,隐约有昆布和他族人们的声音。
司颜正感觉纳闷之时,那道略带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恭喜宿主,与第二个位面的有缘人完成了初次交易,生门系统特为你开启第二道时空之门,宿主可以在入定状态下随意进入或查看他们的状态……"
“等一下。”
司颜生怕这道系统音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出现之后又消失很久没有回应。
她有些急切的连声询问。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系统?”
“夜兰息和昆布是随机出现的,还是你精心挑选之后送到我店里的?”
“这么离奇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到底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呀?”
司颜迫不及待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但那个自称生门的系统,在说了那么一句之后,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司颜心念一动,那扇云雾缭绕的门缓缓打开,夜兰息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夜兰息也没想到,真的能通过祭祀的方式,把梅朵送到司颜仙子身边去。
赶明儿有了合适的人选,再送几个过去。
神界冷清。
司颜仙子一个人住在斩神殿里,实在太寂寞了。
夜兰息睡觉之前又拿出那只绣着"长相思"的乾坤袋,细细抚熨平整,放在枕头边,这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夜兰息在两名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锦纹暗绣的窄袖华服,腰间扎了一条同色系的蛛纹带,绸缎般的乌发用镶碧鎏金冠束起,整个人丰神俊朗,比平日更添了几分神韵气度。
“屋外是谁在哭个没完?”
“回禀家主大人。”
丫鬟们躬身回话:“是风公子和翼公子,他们从昨日酉时就一直跪在青石台阶上,谁劝也不走,昨夜又下了一场暴雨,两位公子可能是跪得太久,一直得不到家主大人的原谅,心底惶恐,才会忍不住出声痛哭。”
“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夜兰息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夜行风和夜之翼还是昨日那副装扮,光着上身,后背裤腰上插着大把荆条,
两人昨晚跪到后半夜本来想起身回去。
但一想到被他们欺负得差点死掉的弟弟,如今不仅成了大辛国的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国师,还是绝无仅有的灵寂期高手,顿时没了反抗的勇气,只得顶着大暴雨,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台阶上硬生生跪到了现在。
看见夜兰息开门走了出来,两人急忙挺直脊背。
“家主大人!”
“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