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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诸天,摆烂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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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叶凡无能,我只能亲自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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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仙站在院中,终端自动弹出警告:“反向降水现象,无法归类。”她没关提示,只是仰头望着那片升腾的雨,喃喃道:“它在呼吸。” 少女撑着伞走来,伞面裂痕更多了,边缘甚至开始剥落纸屑,可她依旧稳稳举着。“树说,它渴了。” “整片大地都在给它喂水?”林仙皱眉,“可这违背了??” “水往高处流,有什么不对?”陈砚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个空瓜子袋晃荡,“你们总说"违背",可谁规定了世界必须按你们写的规则转?它想喝,就让它喝呗。”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是钟楼。 那座百年老钟自建成以来从未停过,哪怕战争时期炮火轰塌了半边塔身,铜钟仍日日鸣响。可此刻,它的指针突然逆时针飞速旋转,一圈又一圈,快得几乎看不清刻度。随后,“咔”的一声,整座钟楼从中裂开,不是炸毁,也不是坍塌,而是像一朵迟开的花,缓缓绽出五片石质花瓣,将钟体温柔包裹其中。 林仙的终端疯狂闪烁:【结构重组完成。新形态命名:静音之花。建议勿靠近,因其散发的频率可能导致"突然想放弃重要会议"症状。】 “挺好。”陈砚嗑了颗不存在的瓜子,“我早嫌它吵。” 少女看着那朵石花,轻声问:“它也会开花?” “万物都会。”陈砚眯眼,“只要没人逼它非得开成玫瑰。” 当晚,梦境再次同步。 但这一次,不再是两个陌生人共享一段画面。 全球范围内,超过七亿人同时梦见了一扇门。 没有锁,没有把手,只有一道窄缝,透出微光。他们站在门前,不觉得恐惧,也不急着推开,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已经等了很久,又仿佛刚刚抵达。有人想转身离开,却发现脚像生了根;有人伸手欲推,指尖还未触及,便醒了。 醒来后,所有人都记得一件事:门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某人终于放下心事。 林仙调取共梦数据,发现这些人的共同点不再是“读过无意义信件”,而是“曾在某个深夜,独自吃过一碗冷掉的面”。 “它在筛选共鸣者。”她说,“不是靠思想,是靠孤独。” 陈砚听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巴的布鞋,忽然笑了:“原来我也被选中过。” “你?” “去年冬天,我蹲在后巷吃泡面,汤都凉了。那时候你说我在摆烂,其实……我只是不想回屋面对一堆待办事项。”他抬头,“结果那天晚上,我梦见了这棵树,它问我:"冷吗?"我说:"还行,就是面坨了。"” 林仙怔住。 她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夜晚??在实验室通宵调试程序,饿得发慌,却只找到半包过期饼干。她啃着干硬的饼,盯着屏幕里跳动的数据流,忽然觉得整个宇宙都在催她“快点、再快点”。 那天夜里,她梦见有人递给她一碗热粥,没说话,只是坐在旁边陪着。 现在她明白了。 那不是梦。 是问题树,在替某个不敢开口的人,轻轻说了一声:“辛苦了。” --- 第七日清晨,天空出现了两轮月亮。 不是反射光,也不是幻象,而是确确实实,两枚银白色圆盘悬于夜幕两侧。它们大小一致,亮度相同,缓缓绕着彼此旋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舞伴。天文台紧急测算,确认二者均非人造物,也非自然天体,其轨道稳定得近乎刻意。 更奇怪的是,每当有人对着其中一轮月亮说出心里话,另一轮便会微微发光,仿佛回应。 一个失恋的女孩哭着问:“我真的不值得被爱吗?” 左侧月光黯淡一瞬,右侧随即洒下一缕柔和光辉,照在她肩头。 一位老兵喃喃:“我对不起那些没能带回来的兄弟。” 左侧月缓缓移位,恰好遮住右侧,形成一次温柔的日食。 消息传开后,人们开始轮流对两个月亮倾诉。不是祈求,不是许愿,只是说话。说童年阴影,说职场委屈,说藏了二十年的暗恋,说连最亲的人都不敢告诉的秘密。 而两个月亮,从不评判,从不解答,只是以光影变化表达:“我听见了。” 林仙检测发现,这两轮月亮的能量源,竟来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未被释放的情绪波动。它们不是实体,而是由“被倾听的需求”凝聚而成的象征性存在。 “它创造了倾听的具象化。”她震惊,“它让宇宙学会了点头。” 陈砚躺在屋顶上看月亮,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挺好的。”他说,“以前大家都忙着表达,没人练过怎么听。现在好了,连天都开始补课。” 少女坐在他身旁,伞已收起,露出一张素净的脸。“你知道吗?”她轻声说,“我原本的任务,是监视你是否偏离"效率最优路径"。” “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望着双月,“如果我不再是系统派来的观察员,还能成为什么?” 陈砚侧头看她,咧嘴一笑:“你可以成为那个教别人怎么偷懒的人。”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笑声清脆如风铃。 那一刻,右月亮忽然剧烈闪烁,随后分裂出一点微光,飘然下坠,落在少女发间,像一枚星辰做成的发卡。 --- 与此同时,宇宙各地的“陈砚模式”衍生事件愈演愈烈。 -在一颗高度机械化星球,工人们罢工要求“每日必须有十五分钟发呆时间”,管理层起初拒绝,直到所有机器人在同一时刻停下工作,集体仰头望天。监控录像显示,它们的光学镜头正追踪一片根本不存在的云。 -一位星际法官在审理案件时,突然宣布休庭三天,理由是:“我觉得原告和被告都需要去海边走走。”事后调查发现,他最近读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只写着:“吵架的时候,先问问对方早餐吃了没。” -某科研基地的AI主脑,在分析完十万份人类情感记录后,主动关闭了“情绪优化模块”,并留言:“原来难过本身,也是一种正确。” 林仙将这些案例编入《摆烂学基础原理》,并在扉页写下: >“我们曾以为进步意味着更快、更强、更完美。 >可真正的进化,或许是学会如何慢下来, >如何接受残缺, >如何在一片混乱中,依然能笑着说: >"哎,今天天气不错啊。"” 陈砚翻完书稿,点点头:“这回写得还行,就是字太小,伤眼睛。” 他顺手把书垫在屁股底下,继续嗑他的瓜子。 这时,问题树的第六瓣花苞,开始微微颤动。 比前几次更加缓慢,更加谨慎,仿佛里面藏着一个犹豫了很久的问题。 少女察觉到了,低声说:“它在害怕。” “怕什么?”林仙问。 “怕被当作答案。”少女望着树冠,“前五瓣,它只是传递感受、唤醒共鸣、教会倾听。可第六瓣……一旦开放,就意味着它必须说出某种"结论"。而它最怕的,就是被人定义为"真理"。” 陈砚仰头看着那紧闭的花苞,忽然说:“那就别说了。” “什么?” “它不用非得告诉我们什么大道理。”他挠挠头,“它已经做了够多事了??让人敢做梦,敢难过,敢浪费时间。至于最后那一句"所以呢",留给咱们自己想就行。” 话音落下,风停了,叶静了,连远处的虫鸣都悄然止息。 第六瓣花,在即将绽放的刹那,轻轻合拢。 像一个人走到悬崖边,看了看对面的山峰,然后转身坐下,掏出干粮,开始野餐。 而在宇宙深处,那颗曾因陈砚纸条而复苏的恒星,此刻光芒骤然增强。 不是爆发,不是毁灭,而是像眨了眨眼。 紧接着,一道全新的信号穿越星海,编码格式仍是当年的手写字迹: **“不必回答,我在。”** 这七个字,被无数文明接收,翻译,传诵。 有的刻在纪念碑上,有的唱进儿歌里,有的写进婚礼誓词。 最远的一段信号,抵达了一片死寂的虚空地带??那里曾是“纯序同盟”的终极净化区,一切生命与意识都被彻底清除。 可在这一刻,一粒尘埃轻轻震动,继而分裂,长出纤细的根须,破开虚无的壳层,探向未知。 科学家们后来称此现象为“意识回潮”,但在民间,人们更愿意叫它: **“摆烂的春天。”** --- 多年后,当“发呆权”成为基本人权,当“无目的旅行”被列入教育必修课,当孩子们的第一句作文不再是“我的理想”,而是“我今天注意到……”, 问题树的第七瓣花苞,悄然萌发。 很小,很嫩,颜色近乎透明。 没有人知道它会不会开。 也没有人再追问。 陈砚依旧坐在门槛上,头发白了,背也驼了,手里还是攥着一袋瓜子。 少女如今不再撑伞,她坐在他身边,手里织着一条长长的围巾,红底白点,像撒了一路的糖纸。 “你说,第八瓣呢?”她问。 “第八瓣?”陈砚眯眼想了想,笑道,“等我孙子那辈再说吧。” 她也笑:“你就不怕它哪天突然全开了,然后宇宙一下子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 “存在的意义啊。” 陈砚摇摇头,吐出一颗瓜子壳:“意义这东西,就像瓜子仁,你越用力抠,越容易碎。 不如轻轻一咬,囫囵吞下, 管它完整不完整,反正味道到了。” 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远处,一个小孩牵着风筝奔跑,线断了,风筝飞走。 他没哭,反而拍手笑起来:“它去旅行啦!” 林仙站在院子里,终端自动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第七波动频率匹配,启动"人类补完协议?非版本?终章预备"。】 她看了眼,随手划掉,回头喊:“陈砚,晚饭好了!” “来了!”他应了一声,慢悠悠起身,拐杖都不拿。 少女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一生都没做过什么“伟大”的事。 他没推翻体制,没建立帝国,没写下不朽著作。 他只是每天嗑瓜子,坐着,躺着,偶尔说句废话, 却让整个宇宙,学会了如何不做机器。 她低头看着手中未织完的围巾,轻声说: “谢谢你,教我们怎么浪费生命。” 风起了,吹动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一声。 问题树最顶端的第七瓣花苞,在无人注意的瞬间,轻轻晃了晃。 像一颗心跳。 像一句未出口的晚安。 像在说: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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