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如见宋云初不为所动。
急切脱口而出。
“所以呢,这些同四妹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四妹妹何必今日登门拿此事要挟我。”
“四妹妹倒不如明着同我说,你想从我这里得些什么好处?”
她勾唇浅笑。
眸底满是不屑。
宋云如何曾于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从前府中的姐姐,不是张扬任性,就是和善温柔。
像大姐姐这般,她当真是头一次遇见。
见宋云如久久不开口,宋云初没了多少耐心,“既然四妹妹无事,就且回去吧,莫要打扰我。”
她起身送客。
“大姐姐——”
宋云如艰难张口,对上宋云初那看透一切的眸子,宋云如心下一凉。
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最终什么都没说。
成安侯府这两日闭门谢客,外头都在传,宋云英得罪了贤妃娘娘,被罚去辛者库三年。
这个消息,还是贤妃故意命人放出来的。
一下子,从前还有意结亲的人家,彻底将宋云英拉进了黑名单里。
即便三年之后,宋云英想要嫁人都是极为艰难的。
宋家人想要见上宋云英一面都是极为难得,因着贤妃娘娘发了话。
宋二夫人在婆母跟前好一通哭求,宋老夫人心下虽恼宋云英犯下祸事,到底是她的孙女。
吩咐大儿媳暗中为三孙女打点了一番。
宋云初没有想到,五公主还要召见她。
先前的事情,在宋家心中有了阴影。
宋云初进宫前,宋老夫人同宋大夫人好一番仔细叮咛。
生怕再度惹出什么事情来。
若不是只能带一个丫鬟入宫,宋大夫人恨不得叫自己忠心的管事婆子跟着一道儿进宫去。
马车内,阿柔皱眉不解,“云初,你说五公主怎么还要见你?”
“等见了就知晓了,不急。”
宫门口早有宫娥候着。
还是上一回前来领路的宫娥。
“不知殿下身子近来可大好了?”宋云初试探问起。
那宫娥蹙眉,如今对宋家的小姐们,她心中是有许多芥蒂在。
碍于身份,如实回道,“回宋大小姐,殿下身子前两日才痊愈,但到底伤了元气,太医嘱咐,需得再静养上些时日。”
后面几句,便是隐晦提醒她莫要多言多留。
宋云初自是听明白了,道了谢,就不再多言。
眼下才入了秋,白日里秋老虎的日头还有些毒辣。
今日入宫的时候,宋云初身上的衣衫还是夏日里的。
可五公主身上虽穿着夏日的衣衫,身上却披着一件薄薄的斗篷。
她正在殿中临窗的软榻上坐着。
窗户半敞着,浅翠色青纱糊在窗框上。
“你来了。”
宋云初才踏进宫殿内,她便从窗户里瞧见了。
宋云初正要见礼。
“快莫要多礼,过来同本宫坐下说说话。”
五公主虚抬了抬手,招呼她过去坐下说话。
宋云初走上前坐下,见五公主面上虽施了粉黛,可难掩那苍白气色。
先前明亮的眸子,现下透着一抹死寂。
“殿下身子还未痊愈,应当静养才是、”
“无妨,今日召你入宫来,是本宫有一事想求。”
宋云初微愣,不知五公主要求她何事。
“自打本宫那日生病,就再未瞧见过云英,母妃已将事情调查清楚,本宫也已知晓。”
五公主蓦然一笑,眼底满是无奈,“可是,本宫不相信云英真的想毒害本宫,本宫想让宋大小姐去见见云英,帮本宫问问,她是真的想毒害本宫,还是……”
虽说先前证据确凿,可她心底还是不相信的。
毕竟这些年,她同云英关系极为亲厚,同亲姊妹一般无二,二人更是无话不说。
可在一切证据面前,她即便如何坚信,还是抵不过母妃手上查出来的证据。
宋云初不想去,五公主看出她为难。
自顾说起往事来。
她同云英关系如何亲厚,二人如何信任彼此。
说到最后,话锋一转,收回思绪,直勾勾盯着宋云初,“其实本宫先前并不好奇你,只是在太后那里,听见皇叔在太后跟前提起你。”
五公主口中的皇叔,正是镇北王赵宗。
“本宫还是头一次从皇叔口中听见他提起旁的世家小姐。”
“你又是云英的大姐姐,便想着召你进宫也不算冒失。”
只是没有料到那一日会出了后来的变故。
“宋大小姐,本宫若是能求旁人去走这一遭,定然不会为难你,希望宋大小姐能本宫一回。”
五公主言辞恳切,宋云初不好回绝。
暂且应下。
辛者库,宋云英身上的衣衫满是泥泞,她正蹲坐在木盆边浆洗衣裳,木盆边上还摞了小山丘一般高的衣衫。
这些都是宫娥的衣衫。
虽然宋家暗中早有打点,可明面上挑刺都是受了贤妃娘娘的意思。
平日里众人也不会做的太过火。
宋云英在辛者库的日子,委实有些不好过。
宋云初同阿柔寻了来。
阿柔掏出一些银锭子塞到管事手中,又取了五公主的令牌。
管事的方才放人进去。
房内,唯有宋云初、宋云英及阿柔三人。
宋云英双眸猩红,“宋云初,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沦落到如今地步!”
她指着宋云初咆哮,试图上前同宋云初一命换一命。
却被阿柔一脚踹翻在地。
她惨叫一声,摔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
“还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宋云初呛了一句。
一句话,似乎将宋云英被怒火冲昏的理智渐渐拉了回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连连摇头。
那一日,她不过是想宋云初在五公主面前失仪,再将此事传扬出去。
五公主自会在太后目前提上一句。
那太后心里对宋云初就会不满。
这样……
可是那日的药,并不是足量的泻药,反倒成了毒药。
幸而五公主只是饮了一口,若五公主当真因此丧命,那她就不是如今罚在辛者库三年,怕是直接就去黄泉路上给五公主继续作伴。
“我明明、明明准备的是泻药,为什么、为什么泻药变成毒药!”
宋云英喃喃自语着,即便贤妃查出的证据如何拷打逼供。
可她真的只是备了泻药,不是毒药。
她知道,哪怕被贤妃打死,她都不能认下毒药。
“那你说,为什么当日会变成毒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