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如瞧见母亲面色涨红,扬声怒斥。
那妇人愣了愣,宋三夫人在妇人愣神的空挡,用了全身力气方才将那妇人给推了开来。
宋三夫人盯着面前的妇人,心中迟疑,“你是?”
虽说她已经听说面前妇人身份。
可她瞧着面前五大三粗,面容粗鄙的妇人。
半点同记忆里那纤细身姿,容貌靓丽的妹妹无法重叠。
“姐姐,我是文儿呀,姐姐莫不是将我忘了不成。”
那妇人瞧见宋三夫人的容貌,心下逐渐升起羞愧来。
她同这个姐姐,如今真真成了云泥之别。
“老三媳妇,先坐下再说。”
宋老夫人发了话,丫鬟搬了几张凳子上前,那妇人拉着宋三妇人就坐了过去。
宋云如跟在母亲身后,宋云初睨了一眼她,正巧对上宋云如朝她投来怨毒的目光。
宋云如这是以为人是她寻来的?
那妇人李文是宋三夫人的妹妹,年轻的时候同一个屠夫私奔,李家原本为李文寻了一个秀才。
李文做出此等丑事后,李家夫妇颜面扫地,且大女儿宋三夫人出嫁在即。
李父当下就做出决断,对外就说李文病死了。
李家在京都本是个普通人家,李父念过书,在学堂里教书,宋三老爷是他的学生。
李大小姐每日去给李父送饭,一来二去,二人也就相识了。
宋三老爷渐渐对恩师的女儿起了别样的心思。
李大小姐一颗芳心暗许宋三老爷。
二人的亲事极为顺利。
“老三媳妇,你父亲不是说你妹妹去世了?”
宋老夫人从宋三夫人口中证实面前的妇人,正是老三媳妇的妹妹。
宋三夫人面色涨红,起身朝着宋老夫人行了一礼。
宋老夫人会意,将屋内伺候的下人一并支了出去。
“回母亲、妹妹年轻的时候,犯糊涂做了错事……”
宋老夫人听说了李文当年的行事作风,当下就对这李文没有什么好感。
“那今日李二小姐登门原是为了何故?”
宋老夫人直接了当问起。
既然李文回了京都这些年,从未曾回过娘家,也未曾同亲姐姐宋三夫人联系,今日贸然登门来闹。
只怕是有要紧的事情。
李文想起自己的儿子,眼眶一热,泪水决堤。
硕大的身子颤抖着,“老夫人,姐姐,我、我儿不见了。”
前几日李文的儿子田广失踪了。
李文同夫君田屠夫连夜在城中寻找,但迟迟没有寻见儿子的踪影。
夫妇二人去报官,可官府并不受理,因为田广已十四,并非小儿,且夫妇二人在京都又没有什么势力。
自然是求告无门,田屠夫酷爱赌,寻了两日便将儿子忘到脑后去了。
李文白日里经营着猪肉摊子,卖完肉就去走街串巷寻儿子田广。
一连几日都未曾寻见,今日她去官府闹了一场,被官差揍了一顿。
满心怒火之下,这才寻来成安侯府,想让宋三夫人帮帮忙。
因为她儿子眼下生死未卜。
“老三媳妇,你叫老三也帮着去找找。”
宋老夫人并不想同这位李家二小姐待在一处。
又叫人往衙门里去疏通疏通,若是官差帮着寻找定然是方便一些。
李文跪在宋老夫人跟前儿,千恩万谢。
宋三夫人则是带着妹妹李文回了三房。
多年未见,自是有许多话想要同妹妹好好说说。
李文当年私奔后,听说父亲对外说她死了。
这些年,心里对父母的怨气并未消散,故而回京都后,并未去看过父母更加未曾联络过这位姐姐。
宋云如脸色略微有些惨白。
宋云初上前,“四妹妹,好端端的,你这表弟怎么就失踪了呢?”
宋云如猛地抬眸望向大姐姐宋云初,眸底满是震惊,“是你对不对!”
她笃定质问着。
可话一说出口,她眼中满是惊恐,不等宋云初回答,落荒而逃。
她同表弟相认,无人知晓,就连母亲,她都未曾提起。
表弟为何失踪,莫不是宋云初暗中做的?
既然她查清楚表弟在药铺做活,旁的事情呢?
宋云初是否都清楚了?
表弟眼下真的在宋云初手中?表弟是否将一切都说了?
越往后想,宋云如后背越凉。
她不清楚,大姐姐宋云初到底想做什么。
是为了报复她吗?
过了两日,宋云初从阿柔口中得知,这些日子宋三老爷整日同官差一道儿在京都寻着田广。
宋云如则是闭门不出。
“走,咱们是去见见田广。”
二人借着午睡的空档,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
在宅子里看守田广的小厮听见大门被人敲响,随手抄起一个木棍,一脸戒备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些日子,先前买他的那小姐并未再露面。
他每日无所事事,除了给关在柴房里的男子送些吃食。
“谁!”
小厮侧耳俯在门框上,冷声问道。
“是我。”
听见阿柔的声音,小厮一点点放下戒备,随手将木棍丢去一旁,打开大门。
“小姐回来了。”
阿柔摆了摆手,正要将小厮真正的主子介绍给他。
宋云初微微摇头,笑着同那小厮说道,“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
小厮看了看二人,点了点头,等二人迈入院子里,方才再度将大门锁上。
宋云初同阿柔面上遮了素纱,一身简朴衣衫。
“田广。”
关在柴房里的田广,冷不丁听见有人唤他,抬头瞧见两个身形陌生的小姐。
挣扎道,“你们是谁,你们这是犯法!快放了我!”
“别急,我有几个想问你。”
小厮搬了两张凳子上前来,宋云初同阿柔缓缓落座。
不成想,田广是个硬骨头,死活都不承认他是送云如的表弟。
阿柔给那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
二话不说,随手从一边抄起一个竹鞭,就朝着田广的身上抽了过去。
田广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叫。
等宋云初喊停,继续追问,田广依旧不松口。
“不说?去端一盆盐水来,我倒要瞧瞧,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挑眉嘲讽,眼底满是轻蔑。
她可没有多少耐心。
“不、不要、求你、不要!”
听见“盐水”二字,田广浑身一哆嗦,身上伤痛仿佛消散没了知觉。
“那你说还是不说?”
宋云初再度追问。
田广迟疑,咬着牙一鼓作气,“我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