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宋云初看着田三那不值钱的笑意，不屑摇了摇头，随后走向镇北王赵宗。
“宋大小姐。”
镇北王赵宗侧过身子，将身边的位子腾出来一些，示意她走过去。
宋云初没有躲闪，走了过去。
今日观看杂耍的人格外多。
“王爷一直有这样的喜好？”
“从前没见过，只是前两日偶然瞧见，忽然就喜欢上了。”
赵宗看着头上盯着六个瓷碗，还在不断叠加的杂耍。
“京都太无聊了，难得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正好稍稍能解闷上几日。”
宋云初不置可否，不过这些杂耍，她早已经看腻了。
“宋二小姐听说已经被送去庄子上了。”
镇北王忽然话锋一转。
“嗯，我知道。”
“宋大小姐打算怎么做？”
他将视线收回落在宋云初身上。
“自然是有仇报仇。”她眼底毫无波澜。
镇北王眼中微微诧异，转过头去，继续观看杂耍。
气氛有许久的僵持。
正当宋云初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镇北王忽然又开口说道，“宋大小姐性格行事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只是如此一来，宋大小姐的处境，只怕是……”
镇北王意有所指看向她。
宋云初弯起唇角，“王爷可不像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怎么反倒说教起旁人来了？”
镇北王定定看向她，潸然一笑。
宋云初回府后，才踏进门，就被婆子拦了下来。
“大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看看大夫人吧。”
那婆子面色焦急，眼底满是急切。
“发生了何事？”
“大夫人今日吐血了！”
宋云初暗暗蹙眉。
这些日子，宋大夫人因着宋云皎的事情，本就心力憔悴。
失眠了好几日。
今日忽然吐了血，一屋子下人晃晃乱乱。
已请了大夫，可大夫直摇头。
“云皎……云皎……”
宋云初才踏入房间内，就听见宋大夫人在屋子里呢喃着。
婆子见她来了，行了一礼，着急道，“大小姐可总算把您盼回来了，您快些进去看看夫人吧。”
宋云初越过婆子直奔里间卧榻，
床榻上的宋大夫人面色惨白，即便昏睡中还依旧唤着宋云皎的名字。
宋云初走过去，在床榻边缓缓坐下，
“云皎……云皎……”
宋云初抬手握住生母的手。
此刻望着床榻上面色如此惨白，毫无血色的生母。
她心中是巨大的茫然。
也唯有这一刻，她能静静同生母待在一处。
母女二人没有冷言冷语，没有针锋相对。
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宋云初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似乎也很好。
只是等到下一秒，她陷入凝思的深渊被彻底打断。
宋大夫人缓缓睁开眸子，瞧见目前的人，她惨白的面色立时变得狠戾。
她一把抽回手，那眼神里满是浓烈的怨恨，“滚！”
宋云初一僵，心中莫名一空。
“滚！我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你这个孽障！你这个克星！”
宋大夫人的指责咒骂一句接一句。
“若不是你回来，云皎如何落到如今地步！”
“我又如何能变成今日这般！”
“这一切都是你这个祸根引起的！”
“滚！”
宋大夫人气红了眼，抬手在宋云初身上胡乱拍打着。
宋云初没有躲，只是静静看着生母。
一旁的婆子想要上前劝说阻拦，被宋云初抬手拦下，她朝着婆子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婆子面色为难。
宋云初一个冷芒投来，那婆子立时闭了嘴。
“还不滚！”
宋云初怒声斥责。
婆子这才带着屋内的丫鬟尽数退了下去。
“母亲，一切都是宋云皎咎由自取，同我有什么干系？”
“您只会一味斥责我，却没想过，二妹妹她是真的想要的性命。”
“母亲，你其实会为了宋云皎想要我的性命，而对我下手！”
宋云初一句接着一句控诉。
宋大夫人面色僵硬。
“其实，您已经为了二妹妹要过一次我的性命了。”
“您心里，从来就只有她，没有我。”
“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能当做没有生过我，还偏偏接我回府作何？”
见生母宋大夫人眼眶的泪水一滴滴滚落。
宋云初取出帕子轻轻为生母擦泪。
这一次，宋大夫人并未躲闪。
“母亲，其实您看呀，若是没有宋云皎，我们还是能好好相处的、”
“好好养好身子，不然过些时日，只怕您身子更加受不住。”
她语重心长。
只是宋大夫人并未听说她得言外之意。
“母亲，你安生休养。”
她收起帕子，起身离开。
又叮嘱婆子好生照料，方才准备回自己院子。
可没走两步，就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祖母吩咐人请她过去。
“云初呀，如今你母亲受了打击，这些日子你便常去你母亲跟前儿伺候。”
成安侯府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一切，让宋老夫人也跟着憔悴了许多。
宋云初点了点头。
但她清楚，祖母今日叫她过来，定然还有旁的事情。
“大夫说了，你母亲要好生将养，什么时候能彻底痊愈，眼下也不知晓。”
她望向祖母。
宋老夫人继续开口，“我这个老婆子如今上了年岁，这偌大的侯府也顾不上，只怕这一大摊子若是推到我身上，我这身子骨，只怕比你母亲去的还要早。”
“祖母的意思？”
宋老夫人还未开口，宋家姑奶奶宋雅笑着走进屋内。
“母亲、云初。”
“姑姑。”
宋云初起身见礼，宋雅连连摆手，“快快坐下说话。”
她唇角上扬，眼中满是窃喜。
“雅儿正巧来了，我也正好有事儿同你商议。”
宋雅笑着上前。
宋云初哪里还看不出来。
“雅儿，你大嫂如今身子不成了，你二嫂还在庄子上养病，虽说还有你三嫂，可如今云如生死不明，她整日吃不下睡不下。”
“这偌大的侯府不能没人看管，我年岁大了，操不了这些心思。”
“你就暂且管上几日，等你二嫂回来，再将这一切交到你二嫂手上。”
“母亲，这怎么行……”
宋雅面上为难推辞。
宋云初看在眼中，并未多言。
祖母一句都没提她，今日却喊了她过来，怕是为了日后堵住悠悠众口。
毕竟她到底也是成安侯府正经嫡出的大小姐。
“姑姑，既然是祖母的意思，你便应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