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和相芊芊跪在李大人跟前。
李大人刚刚又喝了两碗粥，正靠在床榻上，阴森森地盯着淑妃和相芊芊。
方才两人已经认过错了。
淑妃更是哭着道：“这个方子，也是从前伺候在皇上身边的时候听太医说的，从未试验过，所以并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相芊芊解释：“我母妃只是好心地提了一句，没想到被赵玉诗有心记住，谁能想到她胆大包天，不会医术就来给大人诊治？”
李大人冷笑：“这么说，是你们监军伙同她，一起骗我？”
听他这个语气，像是准备彻底算账。
淑妃和相芊芊不敢搭话了。
李大人拍了拍手：“带上来！”
有人牵着什么东西，用鞭子催促着爬了过来。
淑妃和相芊芊动静一看，顿时吓得瘫倒在地。
这竟然是披着羊皮的赵玉诗！
她浑身赤裸，身上腿上都有鞭痕。
整个人受过严刑拷打，不知遭到了什么样的折磨，皮肤青紫交加，模样凄惨！
赵玉诗看起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整个人表情呆呆傻傻的。
被彻底摧毁了尊严，击溃了心防。
这就是牵羊礼……
相芊芊发起抖来，淑妃更是吓得磕头。
“大人！求大人不要这么对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她说着，又将相芊芊推了上前：“我女儿年轻温柔，如果大人喜欢，留在大人身边做个小妾，也未尝不可，请大人宽宏大量啊！”
相芊芊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眼泪簌簌。
“母妃！你……”
“想活你就听我的！”淑妃恶狠狠瞪眼。
相芊芊浑身一颤，低下头呜咽起来。
李大人感到不耐烦。
“哭什么哭，本官还没说你们什么，倒是先哭上了，你们放心吧，本官想放了你们，并不想为难。”
“把你俩叫过来，也不过是想当面教训，你们一个假药方，可把本官害的不轻！”
淑妃和相芊芊猛然抬头，两人眼中都有错愕。
李大人……就这么愿意放过他们？
赵玉诗治死了李家的小公子，按理说，他肯定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才对。
再不然，下场跟赵玉诗也是一样的。
李大人仿佛看出她们眼里的困惑，呵呵冷笑。
“本官确实打算对你们动手，但你们要庆幸，方才那个叫相瑛的人，打消了本官的念头，不然，你们四个，谁也走不出去。”
在他眼里，西周是俘虏国，那么这里的百姓就都是猪牛羊一样的动物。
就算相瑛治好了他，他也没打算放她安全离开。
直到，相瑛说的那番话，真让他意外。
为了能寻到根治水虫病的药方，他愿意留这些人一命。
淑妃和相芊芊对视一眼。
“大人……莫非是看中了相瑛？”
李大人瞥向她们两个：“真是蠢材，跟刚刚的相瑛比起来，竟不如她一半机敏。”
说着，他摆摆手：“牵着赵玉诗，滚出本官府邸。”
淑妃和相芊芊不敢多停留，生怕李大人就此反悔。
拖拽着赵玉诗就往外走。
然而赵玉诗人已经恍惚了，察觉自己被拉拽，更是惊叫哭喊。
为了让她跟随，淑妃狠心，一把掀开了披在她身上的羊皮。
“你要是老实点，我就给你穿上，不然，就让大家看个够！”
赵玉诗如遭雷劈，意识到周围家仆指指点点的眼神，她双臂环住自己的身子。
“给我！把羊皮给我！”她爬起来，淑妃立刻将她往府外引。
这时身后传来笑声，家丁们指着赵玉诗议论纷纷。
“真像个羊。”
“可惜了，大人要放了她，不然还能再玩玩。”
赵玉诗瞬间如堕冰窖。
出了府邸以后，淑妃才肯把羊皮扔在她身上。
“赶紧走吧，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淑妃催促。
然而，赵玉诗一声尖锐的哭喊，朝着柱子狠狠撞了过去。
相芊芊吓得捂住眼睛，只听到一声咚的巨响。
门房探头出来查看，瞧见一地的血，怒骂：“这羊女撞死咱们门前了！”
“赶紧把她收拾干净，真是晦气。”
相芊芊嘴唇哆嗦，面无血色。
“母妃……母妃我们是不是把赵玉诗害死了？”
她还是有点怕的。
要是回去以后，大家问起来，她们该怎么说？
淑妃已经回过神，一把扯过相芊芊就往前走。
“记住了，她的死跟我们没关系，是她争不过相瑛，被李大人牵羊礼，所以受不住侮辱自尽了，明白吗！”
在淑妃反复交代下，相芊芊哭着点头：“知道了。”
营地里，解辰让所有人收拾好行囊，次日一早就离开此地，正式翻不归山。
相瑛把一百来双雪地靴都发给水匪们，还有之前愿意跟她一起去山坡上居住的囚犯们。
一百双最后还剩下两双，其中一双给解辰备着，另外一双相瑛决定自己留着更换。
回来的路上，解辰已经跟相瑛商量好，要她帮那些生病的兵卒们开药，治疗腹泻。
这次相瑛没再推诿。
毕竟这些人再病，就要耽误时间了。
她还要去南越搜刮呢！
相瑛不假思索开了药，混在他们的汤里。
短短半个时辰，药效已经起了作用。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相芊芊她们母女回来了！”
众人抬头看去，赵冰阳最先冲到前面。
他不断追问：“我妹妹呢？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回来了，我妹妹去哪里了？”
相芊芊面露难色，眼眶红了。
“她……”
淑妃怕相芊芊说漏嘴，干脆接过话头：“赵世子，你节哀吧，你妹妹玉诗，已经死了。”
“什么！？”赵冰阳身形踉跄，险些摔倒，眼里弥漫出悲怆之色。
他分外不解：“怎么会这样，你们都好端端的回来了，为何她却回不来了？”
相芊芊哽咽：“她受牵羊礼羞辱，一时想不开，就……
就撞柱身亡了。”
赵冰阳浑身僵冷，他缓缓扭头，看见解辰，直接冲了过去。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不是去找李大人了吗？为何只接回来相瑛！我妹妹你就放在那里，任由其他人羞辱是吗！”
他还没碰到解辰，就被瘦猴子一脚踹倒：“发什么疯，老子宰了你信不信！”
相瑛朝他们吵闹的方向投去目光。
听到赵冰阳歇斯底里的哭声：“相瑛活着回来，我妹妹却被羞辱至死，你敢说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