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道，“我跟他认识，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
“不到三个月。”慕瓷掂量着回答。
霍行之温和的面庞浮现一丝淡笑，“如果只是三个月……他为什么会帮你，调查沈家的事？”
慕瓷愣住。
霍行之抬头看她，“霍家的每一个男人，最经常做的事就是权衡利弊，可是很显然，他对你做的所有事，按照谈生意的层面讲，血亏。”
慕瓷放在身侧的手，不安的攥紧了裙摆。
帮她调查沈家。
还有豪掷出去的一百二十亿。
甚至为了她不惜跟姜澜退婚，他需要面临舆论压力的同时，还需要解决霍家不允许她进家门的危机。
怎么算都血亏。
霍行之侧头，看着慕瓷紧张的神情，忽的笑了。
“别这么紧张。”
他轻笑，没头脑的问了一句，“你看过大话西游吗？”
慕瓷一怔，“看，看过。”
霍行之嗯了一声，并没有顺着刚才问电影的话茬。
他道，”最顶端的权利和爱情，往往是没办法对等的，他只有是霍家二少爷的时候，才能做很多需要权利才能做的事。“
“不知道慕小姐明不明白？”
男人的话温和如潺潺细流，慕瓷却觉得背脊直发冷。
她当然明白。
霍行涧如果没了霍家二少爷的身份，那么沈家当初的真相，也无法调查。
这是让她二选一。
……
霍老爷坐在书房的沙发，面前放着茶盏。
霍行涧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
“呵，“霍老爷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哼了一声，“为了一个女人，闹的人尽皆知，霍行涧，你脑子呢？”
“父亲，”霍行涧开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想娶她。”
书房里安静的一根针都能听得见，霍老爷撑着拐杖的手微微顿了下。
“从你成为霍家二少爷那天起，这是你第一次忤逆我，“霍老爷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罢了，你既然决定好，我不逼你。”
“但是后果，你自己掂量。”
“多谢父亲。”
霍行涧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霍老爷碾动佛珠的手微微顿了下，良久，叹了口气。
……
暮色四合，霍行涧从别墅出来，远远就看到了在花园草坪里的慕瓷。
她穿着墨绿色的吊带裙，冲着男人笑。
他眼眸沉了沉，迈步走过去，“该回去了。”
慕瓷回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霍行之把慕瓷的表情尽收眼底，微笑道，“我正在跟弟妹聊你呢。”
“哦？”霍行涧眉梢轻挑，“聊我什么？”
“情史。”
霍行之若有所指的笑了一声，“我跟她说，今天是你第一次带女孩回家，足够说明你对他的重视。”
霍行涧嗯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看了眼慕瓷，“回去？”
慕瓷点点头，主动走到了霍行涧身边。
离开的时候，她十分乖巧的跟霍行之说了再见。
两个人从别墅出来，霍行涧给李缙打电话，让他开车过来。
晚上的风有点冷，慕瓷本能抱住了手臂。
霍行涧睨了她一眼，看到她细白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开腔，“你们都聊了什么？”
慕瓷诧异抬头，“没，没聊什么，就几句家常。”
“家常？”霍行涧挑眉。
慕瓷被他盯的有些紧张，好似刚才她跟霍行之谈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就闲聊。”
慕瓷不知道该怎么打消霍行涧的疑虑，随口搪塞了一句。
刚好李缙这时开车过来，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二爷，车来了。”
她走到车旁，回头看他。
霍行涧眯起眼睛，“你喊我什么？”
慕瓷诧异，“二，二爷？”
难道喊的不对？
霍行涧呵了一声，一言不发上车。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到吓人，慕瓷正襟危坐，根本不敢跟身侧的男人对视哪怕一眼。
她也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
男人心，海底针。
回去的路上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拍打在车窗上。
车内暖意十足，慕瓷发抖的身子终于缓和过来。
可没一会儿，人就开始犯困。
李缙虽然在开车，但是一直都在注意后座的动向，他肉眼可见的看到正襟危坐的慕瓷身形开始摇晃。
最后，轻轻的靠在了霍行涧的肩膀上。
霍行涧原本在用手机回工作消息，察觉到一侧手臂上的重量，他发消息的手瞬间停了下来。
李缙跟在霍行涧身边多年，从来不知道他是温柔的。
这个男人，生意场上的凌厉手段，他是见过的。
每次交锋，片甲不留。
……
慕瓷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卧室。
房间安静一片，只亮着一盏壁灯。
霍行涧不在。
她下床摸出门，看到了书房有光亮隐约透出来，伴随着说话声。
她走到门口，弯腰把耳朵贴在门上。
“这下手也太狠了，”司衍看着霍行涧腹部的伤口，忍不住吸了一口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医生正在给霍行涧处理伤口，他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淡。
“先结婚。”
司衍先怔了下，随机差点被气笑，“你就打算什么都不管，一门心思结你的婚？”
他从沙发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一圈后，弯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
他抬头，“霍行涧，你脑子有毛病吧？”
霍行涧闷哼出声。
“二爷，对不起！”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霍行涧伤口，吓的把手缩了回去。
霍行涧微微仰头，目光落在门口。
他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郑琼那边，你这几天盯着点。”
“你自己盯。”
司衍坐进沙发，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的时候看了眼霍行涧。
他示意，“要来吗？看你伤口挺疼的。”
烟能缓解疼痛。
“戒了，”霍行涧轻轻蹙眉，“你也不准抽。”
司衍点烟的动作顿了下，“我抽烟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霍行涧侧眸，看了眼门口。
司衍顺着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女人纤细笔直的小腿，踩着一双软绵绵的浅粉色拖鞋。
他呵了一声，把打火机丢到桌子上。
“慕秘书，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