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自然愿意,欢快欣喜应下:“沅沅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就叫山白香!”
二人都对吃的喝的玩的感兴趣,由此谈天说地,好不快哉。
华丽马车后,跟着三辆城主府的马车。
如此出街,唯有城主府的小郡主,对此,北域城无人不知。
北域城算不得小,马车驶了半个时辰,才到沅沅所说的"好吃的鱼店铺"——彩香楼。
彩香楼迎八方客,奇装异服不在少数,甚至有天南海北的戏腔唱腔与民歌汇演,生意算不得大,出了北域城便无人知晓,但体验绝对为一绝。
沅沅极爱各具特色的汇演,常常溜出府,被淳于记带到此观舞听戏。
慕容衍对北域城格外陌生,跟在沅沅身旁,冷着脸佯装镇定,一双睁大的凤眸稍微乍泄他的不安。
二人走在前面,云锦宁成一众跟上,伺候在二人身后。
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沅沅领着慕容衍上了二楼,上有她的专属包间,唤作"流月天"。
几人刚落座,姜义便急匆匆赶到,风尘仆仆,形容稍急。
沅沅赶紧躲到慕容衍身后,大眼睛警惕盯着姜义,唯恐他来抓她回清禧院读书。
姜义先沉稳了气息,拱手与沅沅见礼:“郡主,奴才奉王爷之命,请大公子前往军营商量要事,还请郡主放人。”
姜义深知小郡主才是说话管事之人,虽说王爷要的人是慕容衍,但有郡主在,自当是询问郡主之意。
“军营诶……”沅沅躲在慕容衍身后,揪着他腰间的衣裳,迎上慕容衍忐忑的目光,她瞬间责任感爆棚,小手一挥,“沅沅也要去!”
姜义眸光微转,躬身:“郡主想去,王爷自然愿意,奴才这就去准备马车。”
姜义转身出了包间,将彩香楼的管事带了下去,给自己小郡主收拾与下楼的时间。
流云天包间内,沅沅握住慕容衍发凉的手,小手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爬。
慕容衍动作僵硬,将圆嘟嘟的小丫头拥到怀里:“沅、沅沅……”
沅沅趴在他耳边,小手捂住嘴巴,悄声说话:“放心叭!沅沅保护你嗷~”
慕容衍心安些,抱着沅沅下楼时,又见姜义,在姜义阴凉邪肆目光打量下,心虚避开视线,急匆匆抱沅沅上马车。
姜义蹙眉,不明白为何一向沉稳诡谋的大公子有了慌张与……心虚?
姜义沉吟,而后确定,就是心虚!
他有所怀疑,莫非是大公子做了对不起郡主,亦或者王爷之事?
可是细想又不对,按照大公子的心计,哪怕是做了坏事,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莫非……那不是大公子?
姜义脑海中冒出这个猜测后,无奈一笑,将这个荒唐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相信,没人能在城主府动手换人。
马车滚滚轧过雪痕,轻响清香,杳杳一路。
城外军营。
即墨骋脸色骇人,捏着手中密函冷笑:“鞑子真是该死!”
他来北域城途中,鞑子送来求和信,如今又出尔反尔,偷偷袭击北域城附近的村民,争抢屠戮。
实在当斩!
淳于记裹白墨相间的狐皮大氅,长身玉立,冷脸望向即墨骋。
“本公子已经将消息送到,贤王若是无事,本公子便先行离去。”
“淳于公子且慢。”
即墨骋拦住淳于记,在对上淳于记那张比他年轻几岁的脸时,眉梢轻蹙,转而又将这种想法抛离。
“淳于公子是北域城前城主,对鞑子了解比本王更甚,此次迎敌鞑子,本王希望淳于公子能相助。”
“相助?”
淳于记扯了扯大氅的领口,眼中笑意尽是嘲讽。
“贤王已经取了本公子的北域城,难道会相信本公子尽心尽力助你迎敌鞑子?更何况,你与本公子是情场敌手,本公子讨厌你!本公子巴不得你这个老东西去死!”
即墨骋眼皮一抽,对淳于记"幼稚"的宣言搞得哭笑不得。
即墨骋年近而立,不觉自己年纪大,但与淳于记的"天真"比起来,只能感慨一句自己心老了。
亦或者,他的感情本就做不到纯粹,他始终要权衡利弊,为天下大局考虑。
儿女情长……要为诸多事让路。
淳于记见即墨骋隐有笑意,面色更冷:“贤王是在嘲讽本公子得不到兰姐姐的芳心?还是在炫耀你与兰姐姐育有一女?你不过是个幸运的登徒子罢了!”
即墨骋嘴角抽搐:“淳于公子既已经弱冠,便该向大丈夫看齐。天下纷乱,儿女情长还比不得北域城百姓安危?比不得天下百姓之命?”
“贤王好高尚的品德。”淳于记嘲讽,“本公子出身江湖,自小便将侠义天下牢记于心,北域城的百姓,本公子自然会保,用不着你劳心!但你记住,本公子是为了兰姐姐,为了沅沅,不是为了你这个贤王!”
淳于记年纪不大,出身江湖,性真情烈,当上北域城城主也是偶然。
只是才堪堪半年,城主之位就被凤清兰一句话让了出去。
若单是凤清兰吩咐,他不会不忿,他不满的是——城主之位让给了与凤清兰春风一度、还有了孩子的男人。
淳于记转身,气愤掀营帐门离去。
即墨骋摇摇头,淳于记此人,他有所了解。
淳于记武功高深,擅长用毒,谋略心计丝毫不弱,此等人才若是放到朝堂,官拜公侯也不为过。
只可惜,淳于记过于年轻焦躁,亦或者说,他心地纯粹,用情至深,易伤身伤情。
这天底下,能收服淳于记的人,怕是只有凤清兰。
即墨骋略可惜,但也庆幸,庆幸他与凤清兰走不到敌人的境地。
“爹爹~”
娇甜的嗓音打断即墨骋的思路。
营帐被掀开,一股甜甜的风刮过,软乎乎的小团子撞到即墨骋大腿上。
即墨骋脸比脑子快,先行有了笑意,蹲下将小丫头拥到怀中,掂了掂笑问:“沅沅怎么来了?是不是想爹爹了?”
沅沅抱住即墨骋的脸,蹭了蹭又亲了亲,娇娇黏黏:“想爹爹~沅沅超想爹爹嗷~”
即墨骋被沅沅哄得找不着北,抱着沅沅走到主将席位。
父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即墨骋才想起自己是让姜义找慕容衍来。
他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望向垂眸侧立在下首的慕容衍。
“镇北王修书,要粮草救济难民此事你怎么看?”
慕容衍紧张攥拳,他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是另一个,他甚至不知道镇北王是谁!
慕容衍沉默不语,即墨骋误以为他在思考,殊不知他真的不知道!
沅沅脑瓜子飞速转动,大眼睛骨碌骨碌转。
约莫半柱香时间,即墨骋等得不耐烦。
“慕容——”
“爹爹~沅沅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