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啸天沉默下来,片刻才道,“你想如何?”“相逢就是有缘。我们处处,合得来继续处,合不来一拍两散。”
“只要你答应我个条件。”“说说看。”
“遇到你我不想回应的事情,可以不回但不能欺骗。”孟啸天沉声道,“有些东西一旦被欺骗玷污就很难洗净,那还不如不处。”
男人笑道,“说你复杂的吧你想简单,说你简单吧你又想的复杂。行吧,我姓曹,曹磊。”“孟啸天。”
说是处处,两人之后却再没说过话,孟啸天很快就淡忘了曹磊的存在,着实是因为距离长岭城越近,遇到的村庄就越凄凉、越灰色,他没有心情。
直到第二天上午长岭城才出现在前方,看上去长岭城并不大,城墙也不高,进出的行人大都死气沉沉的,倒是墙头插满的猛虎旗帜看上去更威风。
走过十家关九家的城门外集市来到城门前,一看城门前的护卫孟啸天就有些摇头,不仅没有身合格盔甲,就连站都站不直,连最起码的军事素质都没有。不仅如此,从城门进出的民众不仅要苦着脸掏钱还得被揩油,不是少些什么东西就是被摸捏几下。
城门旁还有张大伞,挡着并不强烈的日光,伞下椅子上半躺名炼气期,身边居然还有两名年轻凡女强作欢笑的伺候着,不是喂水就是喂食,看得孟啸天牙都痒了起来。
“这还是修真者吗!”狼破忍不住冷哼,那炼气期耳朵倒是尖立马蹦起来,看样子是打算骂人,等看清这边阵势后不敢骂了。
孟啸天炼气九层、乌御凝血三层、狼破凝血三层、吴建树炼气六层、曹磊炼气七层、金贤美筑基五层!哪个都不是他个炼气五层能碰的!
炼气期冲着这边强笑几声,方才走过来小心翼翼问道,“几位师兄师姐是哪个帮派的?来长岭城有何贵干?”暮然间他指着吴建树叫道,“你是血手帮的?!”
吴建树一楞,随即想起什么来撕去衣摆上的血手帮标志丢在地上,“忘记摘了。我现在是散修,要陪师姐进去看看,怎么,不让进?”炼气期陪笑道,“你这众目睽睽下当众撕帮,那肯定就回不去了,那就是我猛虎帮的朋友,请、请。”
“听着真难受。”孟啸天摇摇头,“师姐,进不进?”
金贤美微微颔首,气势十足的挥挥手,孟啸天立马朝城门走去。炼气期急忙冲城门前排队进城的民众叫道,“都给老子让开!让开!”
熙熙融融中,一行终于进了长岭城。刚过城门,孟啸天就看到先前跟夏侯雄奇一起出发的某人,正坐在街角的小摊看着这边,那人正要打招呼他就微微摇头,径自朝前走去。那人急忙吃完,加快超过孟啸天时低声说了句"宾来客栈"便继续前行。
只当未闻的孟啸天继续逛着长岭城。
长岭城的街道很是破旧,就连街道两侧的店铺也是这样,有的店铺一看就是被烧过,甚至焦黑都没处理。不仅店铺中客人稀少,伙计们的声音也是缺乏生气,街道上的行人也都是只管垂头赶路,几乎听不到说话声。
不多的说话声,大都是些歪帽敞衣的地皮流氓发出的,他们钻进一个个商铺索要保护费,稍有抵抗就拳打脚踢或者强行夺取。
整个城镇都透着迟暮之气、破败之风。
快到中午时分时终于看到宾来客栈,也看到在客栈外等候的夏侯雄奇,但走在前面的孟啸天仿佛没看到般继续朝前走去,在百多米外一家客栈前停下。
他正要进去远处传来声大笑,“诸位请留步。”说话间一个筑基急步走来对金贤美笑道,“这位师妹,这破栈是凡人住的,脏乱不堪,哪能脏了你的法衣。城主府特意留了几间厢房专门接待贵客,环境也不错,我陪师妹去看看?”
金贤美轻笑,“师兄有心了,不过小妹明日就走,就不麻烦城主府了。”说话间孟啸天已走进客栈,其他人都跟着进去,见此筑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客套两句后便离去。
客栈生意很不好,大堂都看不到客人,空置的房间随意挑,孟啸天选了五间后进去看看,片刻后又离开继续逛街,直到夜色降临方才回客栈。
回到客栈影衫悄然出现,告诉他已经跟夏侯雄奇见过面并得知他们的计划,听完计划后孟啸天有些发愣,随后便让影衫告诉雄奇,可以试试。
第二天,上午。
长岭城主街道上,几个流氓再次出动,螃蟹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有时闯进商铺索要财物,有时对偶尔路过的女子动动手脚,有时看谁不顺眼就上前喝骂或动以拳脚。
流氓们刚从间店铺出来,手里还拿着些糕点啃吃,正吃着突然有人指指前面,其他人一看原来前方街角刚走出两个貌如天仙的女子,顿时眼睛发直、口水直流,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骚言骚语刚说两句,流氓们就被砰砰几脚踹飞,嗷嗷惨叫的爬不起来,只能看着女子飘然而去。
这还得了!在这长岭城居然有人敢反抗他们!
等能动了,两个流氓拔腿就跑的没影,剩下的朝着女子离去方向就追了过去。片刻就发现两人,流氓们远远吊着,等十几个同伙冲过来后立马威风凛凛的朝两女一指,下一刻所有流氓就都冲上去,然后,全被打翻在地!
中午时分,两女刚从家饭铺出来,就发现街道上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两女对看一眼,不慌不忙的朝前走去。然后,数十名武者从街道两侧嗷叫着冲出来,刀光霍霍、剑影重重。
小半个时辰后,两女收起武器,整整有些凌乱的衣衫,踏着遍地哀嚎的武者施施然继续朝前走去。
大半个时辰后,两女再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被围堵,这次是一百多彪悍武者。两女飒然一笑,举起刀剑就朝武者们冲过去!于此同时,七八个汉子不知从哪冒出来,杀向武者队伍的背后。
震天厮杀仅仅持续二刻就消失了,遍地血泊的街道上躺满悲呼的武者。满身都是血污的汉子和女子,漫步趟过血泊,继续向前。
前方,就是长岭城最为宏伟的城主府。
一队队武者随着阵阵号角,嘶叫着、呐喊着冲出城主府,杀向昂然走来的汉子和女子。早已空旷的街道街角,缓缓走出一个个身影,默默跟在汉子和女子的身后,迎向如潮水般杀来的武者。
潮水般的武者,终于撞上缓缓移动的礁石。
厮杀声,震彻整个长岭城。
战场附近的高楼楼顶上,孟啸天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看看下方血肉横飞的战场、再看看半空的几个黑点,最后看向远处的城主府,“如果他们对空施法,法术下落后砸到凡人,算降阶主动攻击吗?”“天道莫测。”
“那就不用测了。”孟啸天说着一步踏在半空朝城主府走去,走向城主府围墙、屋面、楼顶上的百多号炼气。与此同时,他周围屋顶上的乌御、狼破和吴建树纷纷跳下屋顶、冲向城主府。
他身后的曹磊急忙叫道,“喂!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你是不是疯了!”回答他的,是被比声音还快的金针射翻的练气惨叫。
黄埔风慢慢走在街道上,一步一步,衣衫被不知从哪吹来的风撩起。他只是走着、走着,直到看见前方已被关闭的南城门,还有保护城门的数十名守卫。他停下脚步,早已擦拭铮亮的长枪指向已发现他并冲来的守卫。
刹那间,家乡被毁、父母惨死,被压抑许久的恨意冲天而起、烧红双眼!
“我草泥马!”尖利变形的呐喊声连带他暴起的身形,刺向守卫。远处,黑炭默默站在街角,凝视着疯狂杀入人群的黄埔风。
血,终于落尽;
声,终于溟灭。
肉眼不见的黄光渐渐散去,黄埔风急速喘着粗气,杵着变形的长枪,踏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一步步朝城门挪去。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其他,只有那条横放的粗门栓。
他一步步挪着、挪着,终于挪到门洞前。手中沾满鲜红血液的长枪被缓缓举起、瞄准那道门栓。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枪尖随着他奔跑的脚步开始微微颤抖。
"不能抖!"
"必须要刺中!"
"只有刺中才能打开城门、他们才能杀进来摧毁万恶的猛虎帮、才能为我父母报仇!"
“犬神君,助我!!!”
嘶哑尖利的吼叫声中,枪尖狠狠撞在门栓上,刹那间暴起的断木残屑中,再也无力握住长枪的黄埔风被巨力反震出去。就在他即将逝去意识的瞬间,朦朦胧胧间似乎看到只浑身漆黑的大狗...
飞舞的断木残屑中冲出个身影一把抱住即将摔落的黄埔风,“军医!快来!”在他身后,无数身影从被砸开的城门中冲进来,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冲向城主府前依然在厮杀的战场。
夜,终于降临,然而再宁静的夜也盖不住遍布城主府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