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沉吟几秒,“怎么?怕了?”
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言蓁这人是最受不得激将法的,几个大步上前,走到黑色的奥迪车身旁。
有一句话言忱说的对,人什么都能输,唯独气势不能输!
她挺直背脊,卯足了气势,走到车旁。
轻飘飘的冲里面丢了句,“我很忙,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周诣京缓缓的吸了口烟,把还剩半截的摁灭,丢在车内专设的水晶烟缸内。
烟头遇见水,发出细小的哧哧声。
这人手上的动作不算快也不算慢,淡淡朝她看了过来,“机场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听着他说的话,言蓁微愣,刚才言忱在机场里面说的那些话有些难听。
甚至有几句连她都听不下去。
况且是对于这个素来自傲,深沉且内敛的男人。
尤其是“倒贴小白脸”几个字无异于羞辱。
想过他会有些脾气,或者是冷脸,独独没想过他开口第一句是关心自己。
言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家里的司机送我过来的。”
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耐心所剩无几,僵硬的语气里又带着几分柔和,“上来。”
言蓁顿了顿,慢腾腾的拉开车门上车。
她自觉系好安全带,双手拽着身前的安全带,静静的直视前方,甚至没敢放一点余光在身侧的男人身上。
机场外,旷野的平地停车场掀起微风,从半降下的车窗外吹了进来。
散落在她肩头的发丝被微微掀起在脸上,轻柔的触感像是在抚慰人心一般。
言蓁听见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余光跟着瞟了一眼男人。
他收回搭在车窗上的手臂,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的指尖轮番敲点在皮质的方向盘外壳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继而在车内响起,“你们见过几回?”
言蓁收回余光,偏头看向窗外,“没几回。”
其实她和温蕙见得不多,加上今天仅仅三次而已,但不知道是第一次见过之后的应激症,还是怎么的。
三次见面,每回温蕙说的话都能精准的她自尊心狠狠撕碎。
“没几回?”他低着头,喉咙间溢出轻声的嗤笑,“没几回,是几回?”
言蓁低着头没应声。
过了几秒,她听见男人很无奈的语气,“怪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顿时,鼻头一酸,心里的委屈像是突破了瓶颈,不管不顾的往上涌。
微微抿了抿唇,声线却卡在喉咙,好似哽咽般的说不出话。
车内的空气沉寂了片刻。
周诣京视线落在自己搭在方向盘上无力垂下的右手,十分恰巧的映照了他的心绪。
填志愿那时,一直都会黏在身边的人,一夕之间恨不得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她态度转变的那么大,自己怎么会察觉不到?
想过港区有人来找过言蓁,也料到会是温蕙,从温宁那里得到消息后,他连夜回了港区。
本以为他再度从港区回来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而现实回应的他却是一场寒冷刺骨的大雨。
他偏头看着言蓁,那双黑色的双眸目光灼灼的落在言蓁身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什么?”
言蓁呼吸一滞,脑海里猛的闪过第二次和温蕙遇见的场景,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
很快的闭上眼睛,极力掩饰眼眸中闪烁过的情绪。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
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寸一寸的审视着,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小的变化,定要从中搜寻出答案。
当初除了温蕙之外,到底是什么理由,让言蓁下了决心远离他?!
半晌过后,言蓁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变化。
周诣京收回目光。
心里的阴郁都挂在脸上,“她来盛京,是为了来看小姨,过几天就会走。”
男人把平直的唇线绷得很直,连温蕙的名字都不愿意说。
可见他们关系恶劣到什么地步,冷漠的表情像是在诉说毫不相关的人。
“师傅不是要回港区吗?”
言蓁有些奇怪,按理说温宁要回港区,两人见面应该更容易些,为什么温蕙要千里迢迢从港区跑到盛京来看温宁。
男人兜了她一眼,话说的很直白,“回港区后,她见不了小姨。”
原因她也没问,也没看身侧的人一眼,柔声问了句,“我还能半岭别墅看师傅吗?”
不论如何,温宁走之前她都理当去看她几次。
周诣京顿了顿,语气很淡然,“我让阿耀安排,她找不了你的茬儿。”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直白,甚至不用多做思考,就能通透。
言蓁淡淡的应了声,想到言大富甩给她那几张清晰的过分的照片。
收紧了拽着安全带的手,有些尴尬的开口问道,“那晚的头条。”
周诣京顿了顿,“压下来了。”
他没说原因。
言蓁淡淡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定时炸弹,不会突然蹦出来吓她的小心脏。
对她来说,丢脸丢出整个盛京的事儿能及时止损那哪儿都好。
撇见她松懈的表情,男人的眸色暗了暗。
没回港区前,那晚的消息速度快的很称他的私心,像是一把火在热搜头条上烧的越来越旺。
他本想等这火一路烧到港区,而第二日回港区后,理智还是被人拉了回来,他也亲手浇灭了这场他点燃的火。
那晚,周诣京和他大哥两人对弈棋局,先聊着邢楼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大哥捏着棋子,冲他很淡的来了句,“下棋的人这么早就落子,操之过急不考虑后半盘棋,中途换对手怎么办?”
他神色不变,将手中的棋子静静地搁在线条相交的棋盘上,“不着急。”
忽然,大哥把手里的棋子全部往棋盘边上一放,“好好想想,时间还早,新闻进不进得来港区,你自己定。”
他皱了皱眉,盯着棋盘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给周骐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新闻不仅没有进港区,照片和视频在盛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诣京垂了垂眸,声音很轻,“我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