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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败家子,九岁考科举养活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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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压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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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无数烛火被钻进殿内的风,吹得胡乱摇晃。有些甚至都被吹灭。 大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干燥得有了焦灼之感。就连四角硕大的冰盆中散发的凉气,都无法带给人一丝舒爽。 十一位朝中顶级重臣,接过太监总管递来的奏章。 安静地一份份看完,一份份再彼此交换,其间无人出声。 直到十几份全部传阅完毕。 郁集容揖手出声道:“陛下,老臣以为:人命最大。” 人命当前,江亭煜做出任何举动都在情理之中。 他没贪没腐没趁机祸害百姓,反救黎庶于水火,无罪。 “若官官效仿之,朝廷规矩又何在呢?” 罗复煦老神在在地反对。 国朝大了去了,每一年都有地方上闹出这事那事。 那就能与武将勾结?能开仓放粮?能抢夺富商?能砸开水闸? “左相爷此言谬矣。” 工部尚书沈坚裕,面瘫着一张脸,毫无表情地出声。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为国为朝为天下黎庶之安危,想效仿和敢效仿的官员自然是越多越好。” “陛下,朝廷应当鼓励此种抛个人生死于不顾、置百姓国朝于顶格的正当思想和行为。” 若官官舍生忘死、不畏艰险、勇于承担,那国朝何愁不兴盛矣。 “胡闹!” 兵部尚书柯鹏煊,板脸斥责。“任何情况下,军队都不应该接受当地文官的随意指挥!” 即便是剿匪等行动,那也得经过层层报批,得到该区域统兵大都督的同意后,方可协同行动。 不能直接指挥,更不能如臂指使。 若各地方皆学习效仿,那不是说反就能反了? “柯尚书言之过激了。” 大理寺正卿霍宏毅,双手负背,神情肃然。 “若遇天灾匪祸,便宜行事,达成军民同心,戮力以抗,有何不可?” “军队存在的意义,是保家卫国。柯尚书的格局还是要再放宽些为好。” 殿内一时再次安静。 没人敢和霍宏毅讲规矩。 用霍宏毅自己的话来说:如果遇到每件案子,都按照朝律中的条条规规进行判罚?那十有六冤。 且霍宏毅身为文官,却也是一个有权利随时调动军队支援的官。 霍宏毅不跟柯鹏煊扯江亭煜的事情,只单就柯鹏煊的话头来说。 意思就是:就算地方官没有直接指挥军队的权利,那军队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暴民作乱、匪祸乡野、天灾丧民? 自然是不能。那军队自愿插手,再自愿与江亭煜合作,有什么问题? “江亭煜抢夺富商就过了。这消息传开,连聚城内的富商都有被吓到,最近关了不少铺子,举家南迁。”汪云昌忽道。 “这种风气总不好长的。朝廷总得让他们安心经商,国库才能有税收对嘛。” 汪云昌跳过了有关江亭煜的前两个问题,直接逮着后面的两个问题说了起来。 “违反异地知府的意愿,强行开闸泄洪,为了自己治下的百姓,就去祸害别人治下的百姓和田地?” “这也不是什么大格局嘛,此风可不能长。” 吏部尚书刘澄寿闻言,瞥了汪云昌一眼,随后操手进袖,两眼望天。 “若是国朝处处都有这样想干敢干的官员,本官倒是能省下不少的心肠喽。” 说着再又把脑袋放下,侧脸问汪云昌:“要论江亭煜这两条的话,是不是得先论论古州知府的所作所为?” “咱们判断事情,得追根溯源嘛。” 这是他吏部的特点。 任命一个官员,首先就是查清对方的祖宗十八代、以及过往行为。 单看一面最要不得。 汪云昌瞪他眼,再朝上位斜了下眼珠。 意思是:有本事你找陛下要啊? 陛下可还没给他们看弹劾古州知府的奏章呢,陛下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汪云昌能想通这几位唱反调的人,都是基于本职职务的根本表现。 毕竟这可是当殿奏对。 若是不能从自己的本职角度去回答问题,那就是不合格兼失职了。 可也别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行不行? 顺着陛下的心意说说怎么了? 非得对着干,就不怕陛下把你们全当成是瑞王阵营的人? 嘉王爷可是出来了哈! 陛下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为嘉王爷培养和扶持人手,你们就非得现在撞这颗钉子? 汪云昌的思路越想越远。 其他几位也已经争执一团,剩下几位跟事不关己似的一声不吭。 老皇帝就听着,顺便观察着嘉王的反应。 他希望嘉王能适应适应这种朝廷上的常态。那是放个屁都得争半宿的惯常。 嘉王一脸兴致勃勃地听着,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支持哪位、或者反对哪位的意思。 这令老皇帝很是满意。 看来啊,这个四小子,当真是在农田村头里锻炼出来了。 等到重臣们争执声停止,齐齐望过来的时候。 老皇帝坐正身子,双手置桌,十指交叉。 “朕知道江亭煜辛苦了。但祖宗规矩不可废,朝廷法度不能废。” “念其有功,朕决意网开一面,只斩其满门,九族为其保下,列位爱卿可有意见?” 重臣们都低下了脑袋。 霍宏毅上前一步。“陛下,微臣有一案不解。” “一名将军,为了安全护送百姓们转移,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一队兵士兄弟。其有罪否?” 不等谁反应过来他在扯什么。 霍宏毅继续道:“还有一案。女子私养两名外男,被当场识破。一名外男怒杀另一外男,此外男有罪否?” 这两个案例,把所有人的嘴都给堵住了。 因为没法回答。 依据朝律来断:将军与那杀人外男都有罪。 可问题也都在于:无法宣之与众。 第一件就不说了。 第二件错在那名女子。按律却是只会惩治那名杀人外男的。 两件案子若都宣告与众的话,民众们岂能心服口服? 殿内众人也都明白了霍宏毅的意思。 若为民众口碑考虑:江亭煜无罪。 若是毫不在乎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怕千夫所指,那你们随意。 这话谁敢接? 敢想敢做也不敢明着接。 老皇帝面带微愠,看向嘉王。 他想看看嘉王会如何处理如此棘手的问题。 嘉王察觉到父皇看过来的视线,微微垂了垂眼帘,表示自己正在思考。 其实心下早有定论。 几息后,才抬起眼皮,看向众臣。 带了几分威严,以无可辩驳的语气道:“民意固然为重,却不可左右朝廷法度。” “谨遵嘉王爷训诫。” 众臣揖手躬身,齐齐回答。 各自心里怎么想不要紧。 要紧的是得给嘉王爷这个面子;要紧的是事情已经上升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霍宏毅微微撇了一下嘴角。心里暗骂一句:“不要脸!” 可当皇家真的不要脸了,他也只能听着。 嘉王爷看向了郁集容。 郁集容拽了拽自己花白的胡须,朝陛下和嘉王拱了拱手,走去一侧的另一张桌案。 他是翰林大学士,也是翰林承旨官。现在也没别的翰林学士在场,提笔拟旨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来做。 落笔如千斤,轻墨似铁水。 郁集容为天子近臣几十年,草拟过的旨意不知凡几。 却从来也没有哪一刻,觉得下笔竟然如此艰难。 不是没有写过违背自己良心的诏书,不是没有作过会令天下人耻笑的圣旨。 可是…… 那时朝基稳固、百姓安泰、国朝繁荣。 偶尔的一个荒诞,不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当然了,郁集容也心知肚明,正是一个个曾经的荒诞,组成了今日的摇摇欲坠。 而他即将写下的这一份旨意,就极有可能是抽走了这座殿宇的一根梁柱。 他老了,不知道还能在这座殿宇下站立几年。 耻辱,却越来越多了,他快背不动了。 “启禀陛下:御史郁书益有要事求见。” 殿外,忽然传来了奏禀通传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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