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瓷从刚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倒是听话,让上车上车,让下车下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越是这样,慕初尧越是担心。
“姐姐。”
“阿瓷。”
“媳妇儿。”他蹲在温雨瓷身前,握住她的手,“不怕,我来了,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在,你摸摸。”
他把温雨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贴在伤口处的胶带扯下。
他用温雨瓷的手捧着自己的脸,声音极尽温柔:“媳妇儿,我在,我一直在,你看看我好不好?”
心疼死了。
他忍住心急,在温雨瓷的手上亲了两下。
“阿瓷,那些都是假的,我还在,我一直在。”
温雨瓷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专注地看着慕初尧的脸。
眼前的轮廓和脑海中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时,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解开了什么封印,突然间笑了。
“阿尧。”
慕初尧松了口气,“嗯,我在。”
他挺直了把温雨瓷抱在怀里,眼眶微红,不停地说:“我在,我在……”
走过来的沈繁星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个画面,鼻子有些酸。
只有叶清越在状况外,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始终陪在沈繁星的身边。
一系列检查过后,护士给温雨瓷打了一针,她很快睡着了。
沈繁星让叶清越在这儿等着,然后给了慕初尧一个眼神,两人一起离开了病房,去了医院的天台。
天台空荡荡,冷风呼呼吹。
沈繁星心里很躁。
“有烟吗?”她问。
慕初尧:“我媳妇儿不喜欢烟味儿。”
所以早戒了。
行吧。
沈繁星深吸一口气,迎着风,似乎这样就能被吹走所有烦恼。
“瓷宝对你还有反应,说明咱们这次的方法可行,但我怕今天这个刺激太大了,如果她的病情反复,咱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慕初尧站在天台的边缘,俯看着下方的一切,“她一定可以的,我的阿瓷没那么脆弱,她还记得我。”
他鼻子泛酸,眼眶忍不住湿润:“她还记得我……”
沈繁星也想哭,可她不能。
一会儿瓷宝醒来会发现。
“那就继续吧。”
……
温雨瓷脑子浑浑噩噩的,睁开眼,便是刺目的白。
以及被花香盖过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喜欢医院。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喜欢。
好像在这里失去过最重要的宝贝一样。
只觉得浑身……嗯?
不冷?
而且还暖烘烘的。
“姐姐。”慕初尧只躺在床边上,手脚都抱着温雨瓷,“你终于醒了,你都吓坏我了。”
温雨瓷问:“我怎么了?”
“有人在酒店坠楼,你和嫂子都被吓晕了,不过你放心,我哥在照顾她呢。”这是慕初尧和沈繁星商量好的说辞。
温雨瓷没怀疑,点点头,侧着身子:“你往这边来,别掉下去。”
慕初尧笑着贴过去,把人抱的更牢:“姐姐真香。”
“那是花香。”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好几束鲜花,香味儿浓郁。
慕初尧把头埋进温雨瓷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才不是,花儿哪儿比得上姐姐香?”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的敏感点肆意游走。
温雨瓷急忙按住:“别闹,这是医院。”
即便如此,也舍不得说重话,语气纵容又温柔。
“陈姣怎么样?”温雨瓷连忙转移话题。
慕初尧紧盯着她,生怕她再被那血腥的场面刺激到。
“警方还在查,目前不确定是她自己跳下去,还是意外,又或者是人为。”
温雨瓷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我得赶过去看看。”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要有人来处理。
“星星在哪间病房?”她问。
慕初尧忍不住泛起酸来,“沈繁星有我哥呢,姐姐这么担心做什么?”
言下之意,快看看我!
温雨瓷听出来了,在他的下颚上亲了一下。
“我就去看看,就看一眼。”
事实证明,女人的嘴,同样是骗人的鬼。
温雨瓷在沈繁星的病房待了一个小时。
一会儿试试沈繁星的体温。
一会儿给她削果皮。
一会儿又哄她睡觉。
慕初尧瞬间得了红眼病,在病房外气鼓鼓瞪着里边。
“我媳妇儿都没哄过我睡觉!”
叶清越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我老婆还没跟我去过天台呢。”
慕初尧笑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沈繁星去天台干啥了吗?有话直接问啊,最讨厌你们这些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了。”
“慕初尧。”叶清越很少这样叫他全名。
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慕初尧把他惹急了的时候。
例如现在。
“呵呵呵。”慕初尧倍儿有满足感,但也不敢真的把哥哥惹毛了,所以也不卖关子。
他看了看四周,没人。
但还是把声音放低,说道:“还记得我四年前在国外给你打电话说要介绍你认识的那个姑娘吗?”
叶清越当然那记得。
那时候慕初尧还是个叛逆的小霸王,可就是这么个谁都惹不起的犟种偏偏对人一见钟情,被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哪怕隔着手机,叶清越也能感受到那时候慕初尧语气中的幸福。
那是一个坠入爱河的男人在跟哥哥炫耀。
“是温雨瓷?”叶清越问。
那时候慕初尧只说交了女朋友,没说对方叫什么。
后来,他分手了,沉寂了很久,好像整条命都赔在里边了似的。
还是他去国外把人给拎了回来,住在了北城。
再后来,慕初尧又对温雨瓷一见钟情了,还心甘情愿被对方包养。
“那你这三年?”
慕初尧笑看着病房里的温雨瓷,哪怕只是个背影,他也觉得幸福。
“三年前她父母出事,她打击太大失忆了,但她对我还是有反应的,不然不会我一出现,她就立马对我有了兴趣,还说要包我,给我花多少钱都不心疼,我要什么她就给我什么。”
听听这炫耀的语气。
可叶清越是了解弟弟的。
他还是从弟弟的语气中听出了心酸。
“你确定她现在还爱你?”叶清越问。
他担心弟弟受伤。
慕初尧却是笑的更浓了:“我爱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