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倏地变得安静。
直到电梯门要再次关上，徐敬西去按了按钮，秦寺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眉心微蹙道，“我好像是有点儿眼花了。”
“……”
秦书妤不敢说话。
徐敬西倒是镇定自若地应了一句，“你晚上喝酒了。”
秦寺嗯了声，闭上眼睛缓了缓，自言自语，“我都出现幻觉了。”
秦书妤紧张地抿了下唇，没敢问他出现了什么幻觉。
直到电梯抵达秦书妤所住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旁边站着的两个人动作一致地看向她。
秦书妤眨眨眼，“我到了，我先出去了，小叔……您也早点休息。”
秦寺微微颔首，“早点睡，晚安。”
“晚安。”
秦书妤出去，电梯门关上。
电梯再上一层打开，秦寺沉默地抬脚往外走，徐敬西还在电梯里，“喝了酒早点休息，我不住——”
“出来。”他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秦寺回头，冷笑一声，“我是喝了酒，但我不至于头脑昏花到真的眼花的地步。”
徐敬西哦声，很是淡定地走出，“刚刚怎么说自己眼花了？”
秦寺冷笑：“你觉得呢？”
他刚刚那样说，只是不想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让秦书妤为难。
秦寺和秦书妤都是秦家的可怜人，可怜人同病相怜，秦寺对他这个找回不久的小侄女，是比较偏爱的。
徐敬西明了，落后秦寺两步走出电梯。
“先进屋。”他也很冷静，一点都不怕地说，“进屋说。”
秦寺解锁开门，轻嗤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说出点什么。”
刚刚看到两人牵手之后，他便明白了从机场看到两人，以及之后回到缦合壹号出现的怪异感在哪里。
一想到自己下午还拜托徐敬西带秦书妤去吃饭这事，秦寺就很恼火，很后悔。
他似乎做了一件把小侄女往火坑里送的事情。
开门进了屋，秦寺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降火，他坐在沙发上，瞅着也要坐下的人，“你等等，你站那儿。”
徐敬西挑眉：“这么狠？”
“这叫狠？”秦寺问，“我没有对你动手算是客气的。”
徐敬西无奈一笑，抬手捏了下眉骨，“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你们俩什么情况。”秦寺直言。
“你看到的那样。”徐敬西说，“我在追她。”
听到这话，秦寺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他闭了闭眼，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地提醒他，“那是我侄女，她跟我们甚至不是一辈人。”
徐敬西：“我们只是辈分大一点。”
他们年龄相差不大。
“七岁的年龄还不够大吗？”秦寺问。
徐敬西想了想，“我觉得还好？”
秦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我不同意。”
徐敬西：“那可能由不得你同不同意。”
他看向秦寺，“我很喜欢她。”
“你认真的？”秦寺问。
徐敬西莞尔，正色道，“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开玩笑？”
不会。
秦寺心里有答案，可他还是接受不了。
他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手真的很痒。
忍了忍，他终归还是没有忍住，起身朝徐敬西冲了过来，“妤妤不是能陪你玩一玩的女生。”
“我没有要玩。”徐敬西沉声。
秦寺：“老爷子知道吗？”
徐敬西沉默。
“老爷子都不知道你就敢说你没有玩。”秦寺呵呵笑着，“你怎么有底气跟我说这句话？”
徐敬西撩了下眼皮，“你觉得呢？”
两人僵持几秒。
秦寺冷声：“我再说一次我不同意，你不适合妤妤。”
“这事儿容不得你不同意。”徐敬西说，“我和妤妤……”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秦寺终归忍无可忍，一拳朝他揍了过来。
徐敬西吃痛，但没有躲。
“你……”秦寺看他这样，更是生气了，他狠狠地往他肚子上也揍了一圈，骂了一句脏话，“你疯了吗？那是我侄女，也是你侄女。”
徐敬西苦涩一笑，忍着痛感，“我们俩可没有血缘关系。”
秦寺：“闭嘴。”
他恼怒道，“你忘了你们徐家因为她从小没有接受好的教育，要和她退婚的事情？”
徐敬西：“没有。”
他顿了下，低声道：“这件事，我很抱歉。”
“谁要你他妈的抱歉。”秦寺不讲理，“我不希望她再和你们家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
徐敬西没有接话。
良久，秦寺也揍累了。
他和徐敬西一起瘫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说，“追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徐敬西闭了闭眼，被他揍过的唇角有点儿痛，“上次去美国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
秦寺：“为什么没说。”
徐敬西：“没把握能不能追到她，所以没说。”
秦寺：“……”
他又踢了他一脚，“你觉得老爷子会同意？”
“他不同意是他的事。”徐敬西淡声，“放心，我敢追她，我就有把握处理好徐家那些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寺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他沉默许久，从地板上起来时落下一句，“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们兄弟都没得做。”
徐敬西兀自笑笑，“不会。”
他慢腾腾地爬起来，抬手揉了揉眉骨道，“揍完了吧？”
秦寺扫他一眼。
徐敬西：“那我走了，老爷子还在医院，我今晚得陪夜。”
秦寺：“……”
他扯唇，“你故意的吧？”
“真不是。”徐敬西道，“没来得及说，你回来前一晚出的事。”
秦寺蹙眉，“你二叔回来了？”
徐敬西嗯了声，“走了。这事别告诉她。”
秦寺：“……滚吧。”
他怎么可能告诉秦书妤。
得到秦寺这话，徐敬西莫名笑了下，“明晚聚会，我就不去了。”
秦寺没有搭腔。
看着徐敬西离开，秦寺才轻靠了一声，拨通季森的电话。
“喂。”
“你知道徐敬西在追我侄女的事吧？”季森是个人精，他不可能看不出。
季森：“……怎么，这就被你撞破了？”
秦寺轻哂：“你完了。”
季森：“……我可没有推波助澜啊，你别找我麻烦。”
他停了停，语重心长地说，“他是认真的。”
秦寺：“他敢不认真看看。”
“那不就得了？”季森道，“他们俩年龄差也不大，再说你对敬西知根知底，你还不了解他？他说认真就是认真，而且书妤妹妹也喜欢他。”
秦寺蹙眉：“妤妤喜欢他？”
“很喜欢。”季森实话实说。
秦寺：“……她眼光真差。”
“你不要带着亲人滤镜好不好。”季森无言，“先不说这个了，他还活着吧？”
季森也很了解秦寺。
秦寺：“活着。”
季森：“OK，那就没事了，明晚见。”
秦寺：“……”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秦寺磨磨牙，很想再把徐敬西揍一顿。
他看上谁不好，偏看上他侄女。
一时之间，秦寺觉得过往拜托徐敬西照顾好秦书妤的自己，像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