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死对头绝不会相爱!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5 爆发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陆行之约了两兄弟在西街早市用膳。 一个叫霍修染,乃将门之后,体格彪悍、面容粗狂,说话爱瞪眼,声音大点能把女孩子吓死,时任左校尉; 一个叫纪沐尘,乃伯爵公子,最喜穿白衣、摇折扇,时常混迹风I月场所。 若是有女子要求吟诗作对,他便糊弄一番,被拆穿胸无半点墨也不觉害臊。 时任右校尉。 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难兄难弟。 一起读国子监、一起罢学从军、一起打胜战回京。 三人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霍修染:“陆哥,眼下大司马的职位空缺,皇上又有意提拔你。我猜皇上的意思,应是想让你担任大司马。” 大司马别名兵部尚书,位列正二品,掌国之军事行政。 陆行之本就是大将军,手握虎符、管六万军马,若是加衔大司马,可谓英雄少年、抵半壁江山。 纪沐尘摇着折扇:“当官有什么好?又累又套人,远不及在军营中来得快活自在。” 陆行之一直没有应话。 他身材矫健、挺拔如松,负手行在三人中间,显得气势沉稳、贵气逼人。 陆行之淡淡开口:“在皇上下旨前,此事莫要再提。” 两兄弟应下,接着说起昨日在乾德宫,他们向皇上提出的抚恤阵亡将士一事。 纪沐尘:“别想了,肯定没辙。那么大一笔钱,割肉呢,皇上能同意?” 更何况,折子都递上去一年了。 皇上要是有心优待阵亡将士,早行动了。 霍修染:“怎么不行!文人随便写几句拍马屁的诗,就能升官加爵;我们把命都献给朝廷了,还不能讨个棺材钱?” 时下重文轻武,自先祖明文帝起便是如此。 文人受尽世人瞻仰,不仅境遇高、地位好,就连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也比武官足、拥戴者还多。 将士们不满卫所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可该递的折子递了、该说的人情用了、胜仗也打了..... 陆行之长睫半抬,眸光似凌空翱翔的秃鹫,涌起猩光,却是一瞬,很快被他掩下。 不远处的小摊贩前,两个言语轻佻的文人,用最污I秽的词语评判路边经过的女子。 ——“此女腰肥跨大、四肢粗壮,想来芙蓉帐内不解风情;” “这位朱唇口香、肤若凝脂,就是过于瘦小、干瘪无味。” 有女子受不了,生气回怼,对方不仅不道歉,还揪着文绉绉的酸腐气骂人。 陆行之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不多时,两个轻佻的文人被连拖带拽、堵在暗巷的一头。 对方当即认出来人,忙腆着笑示好。 “陆小将军,敢问您找我们有何贵干?” 陆行之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眼神慵懒,轻飘飘地说。 “没啥,就是单纯看不惯你们,想揍你们。” 言罢,霍修染和纪沐尘挽起衣袖,将对方一顿暴揍。 出了暗巷,纪沐尘笑道,“陆哥,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依照文人酸腐的性子,指不定编出什么来骂我们。” 譬如:英雄少年太猖狂,狂殴柔弱文人不讲理; 野蛮武士不开化,当街行凶天理何在? ........相信很快,各种版本会甚嚣尘上。 霍修染,“你这脸皮还怕被骂?倒是陆哥,眼下风头正劲,该低调些。” “我动手了么?” 陆行之看向二位兄弟,似是全然不在意, “关我何事?我路过而已。” * 苏烟和陈宝儿约在西街早市。 刚见面,陈宝儿就跺着脚数落狐狸精的罪行。 “阿姐,那狐狸精居然偷你的诗词,诓大家说是她的!” 若不是陈宝儿在苏烟的书房见过那半首水调、若不是亲耳听到旁人对狐狸精文采的夸赞,陈宝儿怎敢相信狐狸精会如此卑劣龌龊? 能没脸没皮到这种境界! 说来也是气人。 狐狸精在茶坊同几位公子哥周旋,说自个冥思苦想了半首水调,还请哥哥们鉴赏。那公子哥中有国子监的师弟,一来二去的,传到了陈宝儿那里。 而苏烟的半首水调昨个上午不见了,恰好在狐狸精来过之后。 苏烟面色渐冷,嗤笑,“你有证据吗?证明这半首水调是我的?” 文人遇上这种事,真不好解释。 苏烟的水调尚未拿到市面上,无谁知晓。她空口无凭,谁信她? 被剽了也难寻到维权的法子。 陈宝儿急道:“莫非阿姐要吃哑巴亏?” 苏烟没回话,揽过陈宝儿的胳膊,往人潮最多的方向走,“走,我请你吃阳春面。” “阿姐!” 苏烟笑着,“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阿姐有法子收拾她。” “当真?” “我保证。” 陈宝儿适才转怒为笑,说她生气后吃的多,得吃两碗。 苏烟欣然同意,喊了三碗阳春面。 李记的阳春面是一绝,面条劲道、味道独特,名动整个上京。 顾客稍稍来晚点,得排好久的队。 苏烟琢磨着还有一阵才吃得上阳春面,遂拉着陈宝儿到街尾买酥饼。 等她俩抱着酥饼回到李记面馆的时候,恰好看见陆行之三人在吃面。 陆行之三人坐在面馆的外间、临时搭建的活动木桌旁。 背对着苏烟和陈宝儿。 他们一边大口大口呼啦面条,一边饶有兴致地谈论刚才那两个言语轻佻的混蛋。 纪沐尘:“我最看不惯文人尖酸刻薄的嘴脸,仗着肚子里有点墨水,净不说人话。” 霍修染:“脾气还臭、一碰就炸毛,等真要干仗了,立马就怂了。” 苏烟和陈宝儿站在面馆的斜对面,距离陆行之三人不过数丈远,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不晓得陆行之三人究竟在说什么,只敏锐地察觉到—— 她们刚好就是......不被待见的“文人”。 两个女子索性停下不走了,静静地呆在原地,直直地望着他们。 纪沐尘又道,“那两人实在恶心,穿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花孔雀。” 霍修染:“我最烦水蓝色和淡粉色,头上扎个蓝布襟、腰间别个红香囊,二流子似的!” 苏烟和陈宝儿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巧了,苏烟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头上用一条蓝色的丝巾扎了长发; 陈宝儿穿淡粉色,腰间挂着个红香囊。 两个女子:“!!!” 苏烟和陈宝儿气得快要忍不住了,听得陆行之笑着附和。 “深表认同。” 两个女子:“!!!!!!” 恰在这时,有行人认出苏烟,笑着和她打招呼。 正在吃面的三人闻言转过头,看到斜对面的两位姑娘——铁青着脸,面色极其难看。 三个大男人自然不晓得哪里得罪了人,只当是美人心情欠佳。 纪沐尘抹了把嘴上的油,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哟,嫂子?好久不见!你比以前还漂亮!......一起吃面?” 正好店主端了三碗阳春面出来,“陆小将军,您三位的阳春面!” 陆行之三人瞧着各自只剩下半碗的面,瞬间意识到不对,他们好像吃错了。 难怪这上面的速度比往常快,敢情不是他们的。 店主,“呵,无妨,这是苏小姐提前定的,刚好也是三碗。你们换着吃,不碍事儿。” 苏烟没应,走到店主跟前,扔下三碗阳春面的银钱。 “麻烦老板帮我喂狗。” 言罢,拉着陈宝儿走了。 剩下的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久久回不过神。 纪沐尘不解,看向陆行之阴沉的脸:“陆哥,嫂子......嫂子这暴脾气,一如从前啊!” 霍修染,“少说两句!看不出嫂子在生陆哥的气么?” 若不是小两口闹别扭了,依着苏烟大小姐端庄的性子,怎会在人前如此不顾陆行之的脸面? 陆行之没有说话,只是气息低沉得厉害。 他搅面的时候搅了很大一坨,塞了满嘴。 * 苏烟去定国公府给姚夫人送酥饼。 姚夫人尤好西街早市的庞氏酥饼,只要苏烟去了早市,总会带几个回来。 苏烟离开定国公府的时候,被归家的陆行之堵在拐弯的廊角。 廊角下,晨辉穿过庭院中央的洋槐树,斑驳地洒在陆行之的肩头。 他单手撑在红色的墙面上,将她抵在中间,凝视着她的目光犀利。 “丁婉儿的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昨日的蹴球我也没同你计较。你定要日日与我板着一张脸么?” 陆行之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身子紧绷、气息压抑又沉闷。 他距离她极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清冽,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苏烟迎上他的审视,“你的球差点就伤到我了。你没给我道歉,还指望我把球还给你?” 又道,“你刚才当街挖苦讽刺我,我凭什么对你笑脸相迎?” 陆行之有几息的错愕,细细回想三兄弟的谈话后,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冷笑,舔了舔后槽牙,站直后又猛地倾身靠近,将她牢牢地圈在阴影里。 “装什么?你不也一样瞧不起舞枪弄棒的武士?” 陆行之说起昨日在慈宁宫,苏烟拒绝太后提议的事。 这不是秘密,更遑论陆行之想要知道的事,有的是途径。 苏烟:“所以你认为我不在庆功宴上题词助兴,是因为瞧不起你们?” 她忽地笑了,唇角不无讥讽,“就你这点胸襟,也只配想到这一层。”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