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看上去清淡,但入口却是微微的?酸辣味。哪怕她之前?没?什么食欲,此时却突然多了几分胃口。
“柳夫人,谢谢您。”
若不?是用了心,又怎么会准备这么合心意的?饭菜。
柳氏看着她,目光温柔而喜欢。
“你满十五了吗?”
“我十七了。”
“瞧着面?嫩,还像个没?长开的?孩子。”柳氏的?目光越发的?爱怜。
等她吃完饭后,柳氏收拾了碗筷,交待了祝平祝安几句,无?非是厨房在哪里,如何烧水之类的?话。
人一走,祝平不?无?感慨地道?:“姑娘,这位柳夫人真和善,但我瞧着她怎么也不?像个寻常的?妇人。”
姜姒深以为然,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柳夫人都不?像个民妇。
这三元城啊,果?真是藏龙卧虎。
她示意两人过来帮她卸凤冠换嫁衣,祝安很是不?解,“姑娘,您不?等姑爷吗?”
一般的?婚礼流程,还有最后两项,一是揭盖头?,二?是喝合卺酒。
但他们?是假成亲哪!
“他应是不?拘小节之人,想来也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这凤冠压得我头?疼,你们?快些?帮我取下来。”
一听她头?疼,祝平祝安自?是不?再犹豫。
取下凤冠,换下嫁衣后,她拿着一本书看。
这般状态,半点也不?像是新婚之夜的?新娘子。祝平和祝安对视一眼,你来我往地打着眉眼官司。
“姑娘是不?是不?喜欢姑爷?”祝安小声嘀咕。
祝平摇头?,“不?知,但看上去应该是不?太满意。”
“为什么啊?”祝安不?解,“姑爷长得好,人也有本事?,还有钱,对姑娘也很上心……”
她们?声音很小,可是房间里很静,姜姒想装作没?听到都难。
“他长得再好又如何,有些?银子又如何,到底不?过是个平头?百姓,我为什么会满意?”
这话是违心之言。
若是她满意,日后如何顺理成章地和离。所以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得为以后做打算,首先就是给身边的?人洗脑。
“姑娘,您得往好的?地方想。”祝安劝她,“奴婢觉着,姑爷对您还是很用心的?。”
“送嫁衣就是用心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嫁衣……”
祝安正说着,莫须有来了。
祝平连忙扯着祝安的?袖子,两人在得到姜姒的?暗示之后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新房内,只剩下姜姒和莫须有两人。
喜服将莫须有衬得越发的?长身玉立,纵然不?是出尘绝艳的?天人之色,但也是显而易见的?美男子。
某个角度,姜姒以为自?己看到了慕容梵。但一接触到他的?目光,这种念头?就如同冰与火相遇,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神?极暗,如黑夜吞噬了星空,危险而看不?透。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慕容梵?
“莫公子,这凤冠嫁衣还请你代为还回去。”
“不?急,先放着吧。”
姜姒想了想,道?:“也好,东西我就留在这房间里,你随时可取。”
她避开对方的?视线,垂下眼皮,“莫公子,今夜我会交待我的?丫头?,让她们?无?事?不?要进来。再过些?时辰,你便可自?行?离去。明日一早,还请你提前?出现,莫要露出马脚。等我二?哥离开三元城,我们?的?买卖就结束了。”
这个自?行?离去,当然不?可能是正大光明,而是偷偷摸摸。当然明日的?提前?出现,也是同样如此。按照约定?,送亲的?人离开之后才算是完成,所以姜烜走的?时候,就是这桩生意完成之时。
莫须有似乎笑了一下,声音极轻。
这人笑什么!
姜姒莫名一恼,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倒让她怔了神?。
此时的?莫须有,眼里不?见先前?的?危险暗芒,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看她的?目光有着她熟悉的?包容平和。
这是……
慕容梵的?眼神?!
“莫公子,你……”她咬住了唇,语气一变,“莫公子,你我并不?相熟,请你自?重。”
若是眼前?之人真是慕容梵,那么他不?仅变了眼神?气质,还改变了自?己的?行?事?做派,并且用药味完全掩盖了自?己的?冷香,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被她认出来!
他之所以亲自?扮演这么一个人,无?非是想替她省去一些?无?谓的?麻烦。如此的?用心良苦,如此的?为她着想,她居然还不?知羞耻地贪得无?厌,实在是太不?应该。
一阵沉默过后,她出去交待了祝平祝安几句。
“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走吧。”她对他说。
他应下,寻了一个位置坐着。
夜幕已经?笼罩大地,房间里也渐渐静下来。两人各坐房间的?一边,中间隔着桌几等物,以及那早已冷却了酒。
姜姒的?位置靠近柜子,她低着头?,看似在看书,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琉璃沙漏缓缓流泄着,时辰一到她就小声催促。
“莫公子,时辰到了,你也应该走了。”
她半掀着眼皮,不?用正眼瞧人。这般姿态有拒人之感,也有不?屑之感,但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怯。
不?远处的?那个人起了身,却没?向窗边走去,而是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