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一来就咒我夫君,也不知?是何道理。”姜姒收着手里的花绳,语气不轻也不重,让人听不出喜怒。
谢氏和顾氏也已过来,皆是没了?之前的笑模样。
聘礼全?部绑上?红绸,送聘礼的人也全?都整装待命,原本一群人正说说笑笑,此时?也都没了?声音。
姜烜死死握着拳头,冲了?进来。
“我莫兄弟活得好好的,不知?姜侧妃一来就咒他,到底是何居心?!”
“六郎,你和五妹妹都说五妹夫没死,那今日这样的大日子,他为何还?没露面?”姜熠的声响起,明显带着挑事的意味。
姜烜道:“他事情没处理完。”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姜熠掩不住心?中的得意,他就知?道三房的人在说谎,包括三叔和三婶。
还?说什?么忙?
忙什?么!
“一个市井之人,我竟是不知?忙成这样,这样的借口,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五郎。”姜慎实?在是听不下去,他怕自己的女婿被人诅咒,更怕侄子祸从口出。“你五妹夫的事另说,今日是六郎的大事,你身?为兄长,难道是想在今日闹事吗?”
姜卓脸都黑了?,大力将自己的儿子一扯,扯到了?一边。
姜姽抬着下巴,扫了?所有人一眼,那高高在上?的目光彰显着她的尊贵。哪怕是对着谢氏和姜良,也未有丝毫的收敛。
唯有在看到姜太傅时?,微微地垂了?一下。
“祖父,我姨娘呢?”
她不问姜良,而问姜太傅,显然是将自己如今的身?份位置摆在了?和姜太傅一样的高度。
姜良脸色变了?变,“你姨娘最近身?子不适,在屋子里养着。”
“是吗?”她明显不信,一脸的讽刺,“父亲,姨娘生了?我,若没有姨娘,也就没有我。她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依。还?望您和母亲多费点心?,替我好生照顾她。”
这哪是拜托啊,分明是威胁。
姜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谢氏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仿佛看不见众人的神色,施施然地转身?,忽地又像是想到什?么,慢慢地看向姜姒,“五妹妹,我鞋子脏了?,你过来帮我擦一擦?”
这样的要求,说过分吧,有一点。毕竟她身?边有下人,若真是鞋子脏了?何需劳烦姜姒。但姜姒是她的妹妹,妹妹帮姐姐做点什?么事,也不算过分。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烜实?在是忍无可?忍,朝她吼道。
“六郎火气怎么这么大。我就是鞋子脏了?,让五妹妹帮我擦一擦,一家子姐妹,你帮我,我帮你的何足为奇。难道五妹妹看不起我这个四姐姐,连这样的小事也要推辞?”
她身?边的嬷嬷适时?帮腔,“姜五姑娘,我家侧妃娘娘有意同你亲近,你莫要不识好歹。于私,你是妹妹。于公,我家侧妃的身?份高出你许多。若是你连这点小事也推辞,传扬出去一是你不睦姐妹,二是你不敬侧妃。”
姜太傅上?前,那双精明的眼睛在看向她时?,不仅有失望,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厌恶。
“四丫头,看来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祖父,您的教诲,孙女一日也不敢忘。”她睨向姜姒,“您说我若回娘家,只?能是姜家的姑娘。而今我一个当姐姐的,想让自己的妹妹帮自己一个小忙,又有哪里不能呢?”
姜太傅的态度,让她愤怒而心?寒。
自从福王陪同陛下去祭陵,福王妃就日日磋磨她。她吃了?不少的哑巴亏,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主母想拿捏妾室,居然有那么多让人有苦不能言的手段。
她听了?嬷嬷的建议,向姜太傅寻求撑腰,没想到姜太傅竟然置之不理。
所以她恨!
哪怕姜太傅是她的祖父,她也没有必要太尊重,而姜太傅对姜姒的维护更让她嫉妒,这样的嫉恨让她恨不得和姜家决裂。
可?是她清楚,她不能。
因为姜家女这个身?份,她还?需要。
“祖父,我也是您的孙女啊。”
“正因为你是我的孙女,所以你还?能站在这里。”
这时?姜姒也过来了?,站在姜太傅身?后。
“四姐姐,我看你的鞋子脏得厉害,恐怕擦是擦不掉了?。不如你把鞋子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不必这么麻烦,你帮我擦一擦便是。”姜姒忍着心?头的嫉恨,下巴抬得更高。
她开始后悔,后悔那日福王妃用这个手段对付自己时?,她为什?么没能像姜姒这样找到借口,而是被迫屈辱地替对方擦了?鞋子。
姜姒摇了?摇头,一脸的真诚。“四姐姐,有些东西?脏了?,擦是擦不掉的,反而会?擦越脏。”
这说的不是鞋,而是人心?。
“五妹妹,我说了?,你帮我擦一擦就好。”
“那不行,我可?是一个好妹妹,光是擦哪里够。四姐姐你还?是把鞋脱了?,我一定给你洗得干干净净。”
姜姒笑吟吟地看着她,如水的眼眸仿佛映出了?她心?里的狼狈。
为什?么?
为什?么有的人落魄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看她的笑话?她心?里的嫉恨达至顶点,说出来的话如刀子一般。
“五妹妹,你执意要我的鞋子,莫非是看中这鞋子上?的宝石?也难怪了?,这宝石成色不错,虽说个头不大,但亦中上?等品相?。原本是一大块的,是王爷特地寻来哄我开心?的。我拿它做了?一套头面,些许零散的边角料就镶了?鞋子。你那夫君就算是没死,也不过是个市井之徒,恐怕也给不了?你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