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游没说这句话之前。
宋知言的确挺开心的。
那嘴角上翘的呦，简直比AK都难压。
毕竟作为第一名，被节目组特殊奖励，无论这个奖励是不是蒋闻殊的微信号，正如文游所说，那都是一种荣誉。
会有人得到荣誉而不开心吗？
更何况，还是独一无二的荣誉。
宋知言超开心的，因为他会觉得自己这几天来的努力没白费。
另外，他也觉得自己在扭转万人嫌这个形象上，走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然而，当文游说出奖励内容后……
宋知言脸上的表情当即垮了下来。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这样：-，=，还有这样：=，=。
“咱就是说，这个奖励可以拒绝吗？”
宋知言试图挽救道。
“当然——”文游笑眯眯，故意拖长了声线，然后才道：“不可以。”
宋知言：“那我能问一下采访对象可以选吗？”
非要采访的话，宋知言想选宋家后院儿那只流浪奶牛猫。
让小奶牛简单上来喵两句就可以。
结果文游又拒绝了他：“抱歉哦，采访人员在赛前就已经提前确认好了，是你的弟弟宋若白作为代表参加。”
宋知言：“……”
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
不用猜也知道。
这会儿的直播间弹幕已经瞬间变成了乐子人大乱斗。
【卧槽卧槽，节目组真的是绝了！真的，我在蒋教授说这毕竟是一场综艺的时候还没发现事情的严峻性，直到这个奖励的出现，我才发现这句话有多么精髓啊！】
【只能说，节目组是知道观众老爷们想看什么的，简直热度拉满。还有人不知道宋知言和宋家的那一堆破事儿吗？啧啧，有好戏看了家人们，赶紧的都快把自己的瓜子花生鸭脖拿出来！】
【鸭脖就位，可乐就位！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宋家的这一场大戏了！请一定撕的更精彩些！】
【……等等，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什么撕逼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不是吧不是吧？怎么弹幕里还有萌新？】
【倒也很正常，毕竟这是一档全年龄大爆综艺，这么大的流量有人没听说过宋家那点儿破事儿很正常。】
【也是，那我就来科普一下吧，简单来说，就是宋若白和宋知言是宋家的一对儿抱错真假少爷，宋知言是假少爷，宋若白是流落在外的真少爷！】
【宋若白，不是那个密逃综艺里的大神选手吗？我记得学历还不错的，好像是211学生。】
【没错，所以在今天直播开始以前，宋若白家的粉丝可没少踩宋知言。】
【啧啧啧，但恐怕宋若白和他的粉丝们做梦都没想到，宋知言竟然在今天的考试里拿了120分，第一名！】
【哇，这不是现场打脸么？】
【没错啊，所以我说节目组是懂节目效果的，偏偏就是宋家这对儿狗血兄弟！】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故意的？】
【我也感觉就是故意的，怎么就这么巧有好戏看。】
【但也说不通啊，节目组怎么可能就预料到宋知言能考第一名呢？这不合理啊，宋知言之前那个情况，任谁都会觉得他是最后一名吧！】
【啊这……那就不清楚了。】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半小时前，正是直播阅卷还没开始，而距离考试停止时间还剩下最后十分钟左右的阶段。
考试快要结束了。
正在这时，蒋闻殊的耳麦中传来后台导演组的声音。
“蒋老师，您能和刘老师换个班，出来一下我们商量个事情吗？”
闻言，蒋闻殊将监考的职责短暂交给了另一个老师。
自己则迈步离开考场，来到后台。
人到中年的导演笑得脸上的褶子比包子皮都多，他搓着手，和蒋闻殊商量着待会儿的采访环节。
“是这样的蒋老师，我们节目不是最后还有一个奖励环节吗？要奖励在每个考场拿到第一名的考生。”
“嗯。”
蒋闻殊微微颔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导演又道：“虽然考试还没结束，但我相信，通过摄像头和现场监考，蒋老师应该和我们一样，也都大概知道了考生们的最终成绩。”
“所以？”
“是这样的，本科及以上考场差不多有四五个答对了答案的考生，在这四五个人里面，能不能请蒋老师选择江烨作为第一名接受家庭采访呢？”
“你这是在要求我作弊吗？”
蒋闻殊的脸色瞬间冷淡了下来。
他那股自周身散发而出的强大又冰冷的气场，直接将年近五十的导演当场吓得瑟瑟发抖。
“不是不是，我怎么敢让蒋老师您作弊呢？这当然不是作弊了，只是说希望把采访这个环节的机会让给江烨。”
“这就是作弊。”
“……”
导演吓坏了，后背刷地一下冷汗直冒。
可是，当着蒋闻殊的面，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作弊？
是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真的没有，蒋老师，打分这个都是由您来。”
蒋闻殊说：“那这个机会就绝不可能落在江烨身上。”
导演一怔：“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江烨的答案还不够好吗？”
蒋闻殊冷冷看了导演一眼：“考场上有远比她发挥出色的人选。”
导演：“……”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蒋闻殊道。
但临走前，他不忘最后补充一句：“以后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至少不要再发生在我面前。”
导演瞬间汗流浃背。
不错，他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正是收到了江烨团队的示好。
江烨的团队许诺他，假如导演为江烨争取到了一些额外的曝光机会，他们将会在接下来的活动中，让江烨和导演达成更紧密的合作。
在从前的娱乐圈，这样的条件交换很是常见。
导演对此也是驾轻就熟，便这么答应了。
虽然这场综艺保密工作严格，身为导演之一的他也根本无法涉及到最核心的命题打分环节。
可是，在命题与打分之外做一些文章。
导演认为还是可行的。
事实上也不止导演一个人动了这样的心思，整个节目组从上到下，除了GJ专门请来的那些教授们，其余的工作人员，或多或少都存了一些私心。
毕竟这节目流量太大了！
但凡多一两个镜头，节目结束以后，曝光度的增长都将非常可怕。
往大了说，娱乐圈的格局自这个节目以后都将会重新洗牌。
是以，各大经纪公司，明星工作室各显神通。
哪怕得不到最核心情报，在其他方面，也要尽自己最大可能替艺人把握住这次潜在难逢的机会。
江烨的团队自然也不例外。
导演想，反正他也没透题。
在江烨自己答对题目的基础上，把额外的曝光给她而已。
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难道他作为总导演，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
可……导演万万没想到的是，蒋闻殊毫不留情拒绝了他的请求。
非但如此，蒋闻殊还给他扣了个“作弊”的大帽子。
这可太严重了！
如果事情再闹大一点，他导演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毕竟这回的节目和他从前导演过的其他节目全然不一样，一个是，上级与GJ非常重视这档节目；另一个则在于，在这档节目中，存在着凌驾于导演组之上，更具有话语权的蒋闻殊等人。
若蒋闻殊真的因此事对他产生偏见……
导演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决定，等这期节目播出以后，立刻就去回绝了江烨团队。
不过——
“我有点儿好奇，你们知道蒋老师口中那个发挥更好的人是谁吗？”
后台工作室内，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关注着考生答题的工作人员，默默地举起了手：“我觉得，好像是宋知言。”
“什么？？宋知言？”
“不错，就是他，方才蒋老师在他的座位前停留了好一会儿。”
“宋知言答得很好吗？”
“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
“这么说，本科考场的采访名额要落在宋知言身上了。”
“我认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这样，所以刚刚已经呼叫了出外勤的同事往A大赶。”
“A大？”
“宋知言的弟弟宋若白，这会儿人就在A大。”
—
空空荡荡的图书馆。
四下无人，很安静。
今天宋若白没有通告，所在的剧组也因为《谁是鱼？》首播的缘故，罕见放假停了机。
是以，宋若白也很罕见地，出现在了学校的图书馆。
这里曾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大一大二，只要一有空闲时间，他都会在图书馆上自习。
三楼自习室最角落的位置。
正是他的专属座位。
直到大二下半学期开始，他接受了《密室推理逃脱》节目组的邀请，人生的轨迹自此改变。
以宋若白如今在娱乐圈的流量。
他其实已经不用再回到图书馆自习了。
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太一样。
《谁是鱼？》首播，意味着全网观众此时此刻都在观看着宋知言。一想到这个事实，宋若白就完全无法定下心神来。
尤其是就在昨日，他还收到了节目组联系。
说是宋家人拒绝了成为宋知言家人出镜的机会，所以节目组只能找到他作为候选。
对于这个请求。
宋若白其实是想要拒绝的。
以宋知言的实力，想也知道节目组没安什么好心。
然而，不知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一想到宋知言已经把自己拉黑了半个多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见到那头亮眼的粉毛在眼前晃悠。
最终，宋若白答应了这个要求。
不过宋若白本来没觉得自己会真的被采访。
毕竟那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可概率再小的事情竟也会发生。
在这个不算炎热的宁静午后，宋若白正在专注看书，走廊外却忽地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来。
片刻后。
只见挂着《谁是鱼？》节目工牌的外景工作人员，架着摄像机，喘着粗气出现在了宋若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