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的感情都禁不起天天吵架,更何况易楚寒跟叶清音之间原本就矛盾重重,误会重重。
他俩每争吵一次,只会加深一次误会。最终伤痕累累,彼此彻底死心。
在叶清音审视的目光下,易楚寒艰难地承认了:“当时我疯了一样想保住我们的骨肉,说了很多偏激的话,做了很多偏激的事情。为了不让你打胎,我几乎控制住了整个T城的大小妇科门诊。还派人暗中盯着你,就怕你跑到外地打胎……”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尽快娶叶清音过门,无论她情愿还是不情愿。
“我知道拿叶氏集团的存亡来威胁你实在太卑鄙,但当时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只想尽快跟你做名正言顺的夫妻,否则我们的孩子就变成了私生子。音音,我怎么忍心让我俩的骨肉成为私生子。”
回忆起往昔,易楚寒再次极为痛苦地垂下头。
那段兵荒马乱的日子,叶清音固然难熬,但他何尝又好过。
“在我的逼迫下,在叶家人的逼迫下,你终于同意跟我举行婚礼。虽然你在婚礼全程没有露出笑脸,并且拒拍婚纱照,就连两人同框的机会都很少,但……我们还是领证并且公开举行了婚礼。”
说到这里,易楚寒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艰巨任务。
回顾往昔,他深知自己对不起叶清音,但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也许他骨子里就是个自私卑鄙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终于得偿所愿,哪怕这辈子只能跟叶清音做对面夫妻,他也甘之如饴。
易楚寒缓缓握起了手掌,再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妻子,嗓音微微低哑:“音音,娶了你我从未后悔过,只是……对不起你。”
他愿意用整个后半生来弥补她,只要她肯给他补偿的机会。
叶清音单手托腮,似乎在思考一个费解的难题:“你确定我嫁给你并非心甘情愿?你确定婚后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感情和依赖?”
易楚寒微微一怔,一时间不明白她此话何意。
叶清音指了指桌案上的保险箱,道:“今晚无意间在我自己的衣橱里面发现的,你猜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易楚寒早就看到了那只保险箱,但他并没有多问。
此时见她主动提起,他这才问了一句:“里面是什么?”
叶清音觑着他,轻启朱唇:“你打开看看。”
易楚寒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他习惯听她的话,就起身走近桌案,打开了那只小小的保险箱。
里面是厚厚一摞素描画,待看清画里的人,他不禁再次怔住。
易楚寒忙取出了保险箱里的所有画像,逐一翻阅。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张张的素描画,全部都是大学时代的他。
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知何时他被人偷偷注意了,还被人偷偷画了下来。
易楚寒转头看向叶清音,这次他狭长眸子里的平静完全被打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狂喜和意外:“音音,是你画的!”
肯定句。
因为每张画的背景他都有回忆——旁边都陪伴着叶清音!
大学时代,他跟叶清音相处的那将近一年时间里,每一个跟她朝夕相处的日子,他都印象深刻。
这些画像,当然是那个陪伴在他身边的人画出来的。
面对易楚寒眼里的狂喜和明亮,叶清音却有些困惑:“我不记得了!可这些东西都是从我的衣橱里面翻找出来的,应该是我画的吧!”
她大学的时候并没有专门学习过人物素描,前世只学过服装设计素描,这些画她完全没有印象。
“如果现在再让我画一遍,我可能画不出来。”叶清音实话实说。“我现在只会画服装设计素描。”
她猜测这是跟易楚寒结婚后的自己,一直想把大学时代的易楚寒画出来,才去偷偷学了人物素描。
这些维妙维肖的人物素描足以证明她学习成果很丰硕,而且画得也极认真。
单凭着记忆,她完全把昔日的男神重新跃然纸上。
也许无数个孤寂的深夜里,她就是翻阅着这一张又一张的素描画,拥着美好的回忆入眠的。
易楚寒又将所有画像重新翻阅了一遍,难以遏制心头的狂喜,忍不住伸出修长的玉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画稿里的自己。
每一根线条都画得那么用心,音音画他的时候,心里是充满爱意和思念的吧!
原以为她今晚叫他回来是商量离婚的事情,没想到还有这意外的天大惊喜,简直做梦一般。
良久,易楚寒的目光从画稿移到了叶清音的身上,再移到了她的脸上,声音颤抖沙哑:“音音……你喜欢的,对吗?”
叶清音脸颊一红,莫名记起了那个令他俩消魂蚀骨的激情夜。他也是这样颤抖低哑的地问她:“音音,你喜欢的,对吗?”
看着女子清丽面庞上的红霞,易楚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突然发现过去的自己真的好傻,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深爱的女子竟然也早就对自己情根深种。
不知道他被什么蒙蔽了双眼,完全看不到她对自己的情愫。或者是因为她隐藏得太深太好,他根本查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猛然间揭开了这个埋藏多年的秘密,惊喜来得太过突然,他都有些懵了。
是真是幻?他几乎忍不住想掐自己一把来证明眼前的一切并非梦境。
易楚寒终于放下了画像,鼓起勇气伸手把近在咫尺的女子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这么多年,她就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从不敢对她有任何逾越的举止。
只因为他深知自己以卑鄙的手段占有了她,强娶了她,没脸再继续欺负她。
更何况相敬如宾原本就是他俩商量好的结婚条件,只是为了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不至于生下来做私生子而已。
婚后这些年,易楚寒夜夜狐枕,他的妻子同样独守空房。
他靠着那些珍藏的礼物聊作慰藉,而她辗转难眠时却偷偷画他的素描像……
两个人就这样顶着夫妻的名份,一个做苦行僧,一个守活寡,简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荒谬和怪异。
今夜,如梦初醒,才发现已不知不觉蹉跎了这些年的美好时光。
易楚寒恍然大悟的同时,又痛心疾首。
悔恨懊恼让他激发出了莫大的勇气,婚后第一次他主动将妻子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