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迈巴赫驶向半山别墅。
楼野回头看着副驾驶座里异常安静的桑晚，伸手握住她的手，“为了一个楼竞，不值得！”
“那为了我，值得吗？”
桑晚轻声道。
楼野这才知道，桑晚不是在生气，而是在自责。
恐怕再多想会儿，连自己该不该去馄饨铺子里吃那碗馄饨都要拉出来想一想了。
右转方向盘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楼野回头看着桑晚的眼睛，眸色平静，“当然值得！”
“更何况，也不单单是为了你！”
伸手摸摸桑晚的脸，楼野把如今楼家的情况如实告诉他，“老爷子想要个听话的傀儡，楼竞回到楼家是迟早的事。”
“与其一群人吵吵闹闹，争的你死我活，让别人看笑话。不如，我主动给他！”
“桑晚……”
眼底忽然生出波澜，楼野笑着看向桑晚，眉眼间尽是恣意，“你男人虽然是帝都第一纨绔，可在楼氏，我说话还是算数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随随便便就骑在我头上的。”
帝都第一纨绔？
桑晚笑，脸贴紧他的掌心，“我不认识什么帝都第一纨绔。我只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帝都太子爷。”
这俩称呼，有什么区别吗？
楼野挑眉。
可看着桑晚释怀的表情，楼野笑容更亮，“好！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男人。
老婆！
脸有些热，桑晚扭头躲开他热烈的眼神。
浑然忘了还要问什么。
直到睡前，落地灯暗下，黑暗袭来的前一秒。
桑晚想起来了。
“楼野……”
“嗯？”
从背后贴上来，将桑晚严丝合缝的贴进他怀里。
楼野哑声道：“怎么了？”
“既然不用去公司，那你以后别特意接送我了，我自己开车，或者司机也行。”
桑晚迷迷糊糊的说道。
“那怎么行？”
楼野扭头亲了亲桑晚的脸颊，“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得好好珍惜！”
想说你在顶楼当楼总的时候，我们也是每天一起上下班的啊。
这样的机会天天都有，不差这一阵儿。
可楼野紧紧拢着她，温热的掌心轻覆在她小肚子上。
桑晚沉沉睡去。
早起窗外一片白茫茫。
不想楼野奔波，可他坚持。
吃完早饭，迈巴赫径直驶出半山公寓朝楼氏而去。
“桑姐，吃饭了！”
小白出声提醒的时候，桑晚才发现几个小时一闪而逝。
“你先去吧，我忙完手里这一块……”
不想思绪被打断，哪怕肚子已经咕噜作响，桑晚依旧头都没抬。
人来人往。
办公室里逐渐安静下来。
“桑小姐……”
有黑影罩在桌上的图纸里。
桑晚抬眼，就见办公桌旁站着一个黑西装保镖模样的人，“老爷子请你吃饭！”
心知会有这么一天。
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桑晚起身，一路跟着那人去了餐厅。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边黄梨木桌案旁斟茶的老人家。
头发银白，楼老爷子气色却很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八九十岁的老人家。
身上的黑色唐装衬的他神色慈善。
只眉眼间还隐有锋芒。
一眼看去，仿佛隐居多年的黑帮大佬。
“你就是桑晚啊……”
楼老爷子抬眼看过去。
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原本以为进来的会是一个身段极佳妖娆狐媚的女人。
没想到，恰恰相反。
桑晚穿着一身墨蓝色的西装套装，脚上踩着双小白鞋。
黑发用一根一次性筷子松松的盘住，一眼看去，仿佛骨料极佳的白玉簪子。
以假乱真效果极佳。
全都是因为她那身淡泊从容的气质。
“您好！”
桑晚问好，态度不卑不亢。
楼老爷子指了指正对面的位置，“坐。”
桑晚上前几步落座。
身后的门无声合上。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知道。”
“那你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吗？”
“抱歉，不能！”
“……”
楼老爷子抬眼看着桑晚，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于心的锋芒，“楼野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为什么喜欢你？”
桑晚一怔。
楼老爷子沉声道：“那他一定也没跟你提过，他妈妈的事吧？”
确切的说，不止他妈妈。
包括他爸爸，还有楼家所有的人。
楼野都没跟她提起过。
就仿佛他生来就是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半山别墅里。
桑晚的沉默里。
楼老爷子开口道：“你很像他妈妈！”
“他妈妈是个……很漂亮，又很果决的女人。”
似是在想怎么评价那个多年不曾提起的小儿媳妇。
楼老爷子点了点桌上的菜，“吃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桑晚拿起筷子。
楼老爷子开口道：“楼野像极了他爸爸，是个一意孤行，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个性。他爸爸当年就是这样，喜欢那个女人，就娶了，结果，成了一对怨侣。”
“你呢，比她妈妈有个性，有胆魄，敢于放手，离开自己不爱的人。”
“可她不敢。最后的结果……”
似是不想影响桑晚的食欲，楼老爷子没往下说。
可桑晚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唏嘘。
和那里面的涵义。
“所以，您是想告诉我，楼野喜欢我，是因为我像他妈妈？或者直白一点讲，是因为他有恋母情节？”
桑晚反问。
楼老爷子没作声。
桑晚就知道，楼老爷子就是这个意思。
“明家大小姐明倾，认识吗？”
拿公筷给桑晚夹了块白玉糕，眼见桑晚没动，楼老爷子也全不在意，“她会是未来的楼少夫人。你觉得跟她比，你有几成胜算？或者说，你有几分把握，能让楼野爱你一辈子？毕竟……你一无所有，只凭那点儿可怜的所谓爱情，太虚无缥缈了，根本拴不住他的心。”
一辈子那么长。
而物是人非只在一瞬间。
眼见桑晚沉默下来，脸上也没了刚进门时的泰然自若。
楼老爷子再开口，声音更显慈和，“听说，你妈妈前阵子去世了？”
桑晚抬眼。
楼老爷子目光惋惜，“节哀！”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不容易吧？”
看着桑晚难掩悲伤的眼睛，楼老爷子问道：“如果可以选，嫁入豪门，和成为豪门，你选哪个？”
这个问题，很多年以前，娱乐圈那位光芒万丈的顶流女王就已经给出过标准答案了。
桑晚抬眼，“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