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后将绯晚当至交姐妹,胜过血亲的亲人,但有一件事,她没和绯晚说。
她给皇帝下药了。
持续地下。
所以皇帝身体日渐虚弱,和受伤与纵情有关,也和她长时间隐秘下药有关。而且皇帝沉迷女色,也和她的药有关。
现在皇帝被绑架之后,重伤归来,她更是趁乱下手,让太医在诊治时悄悄添药。
那两个御前随行太医本是皇帝心腹。
但晏后早有预谋,早就用他们的短处拿捏住了他们。生死面前,他们只为晏后做事。
忽然间,晏后听到绯晚上前低语:
“姐姐,我们需要他活着,你掌握分寸。”
晏后暗暗一惊。
随即明白,绯晚已然察觉了她的小动作。
“好。”她点头。
现在的情况,比她预想得更好。一个病弱的皇帝,加已被认定的代职手谕,比驾崩的皇帝强太多。
于是两人出帐简单商量片刻,分头做事。
……
敌军的攻击,比预料得更快。
天色未明,大军拔营尚未完成,荒原和山野中,就开始出现瞿兵人头攒动的影子。
营地中一片混乱。
将令混乱的两支队伍像无头苍蝇奔走,嫔妃宫人们忙着逃命的尖叫极其刺耳,官员和宗亲勋贵那边的营地,则是奔逃和争吵并存,还有人趁机对政敌下黑手。
大梁朝野长久以来的杂乱,在危险来临时,变得具象化。
公孙老将军坐镇营地,带着亲兵先后斩杀了几十个乱跑乱叫、不听从将令的士兵,以雷霆手段将各支军队控制住,让他们有序护送宫妃和朝臣们逃离。
最重要的,是保护皇帝撤离险地。
“都别乱喊,不跟随队伍的,自去找死好了!在队伍里乱跑,影响撤离速度的,本宫不管你是嫔妃还是内官女官,全都就地斩杀!”
德妃被晏后委任,负责组织后宫队伍的撤离。
整日沉迷戏曲的她,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将门女的气魄,腰悬一柄尺长短刀,监督着全队秩序。
而朝臣勋贵那边的混乱,被绯晚率队亲自控制住。
她当众,亲手砍翻一个喋喋不休骂她牝鸡司晨的文臣,眼眸映着血色刀光,目光扫过之处,人人震惊噤声。
“陛下手谕在此,不听本宫指挥者,以违抗皇命罪论处!大敌当前,延误战机者,以通敌罪就地格杀,满门抄斩!”
血腥和暴力是最野蛮的手段。
也是非常时期,最有效的手段。
全营地的混乱被很快控制住,皇帝和嫔妃、宫人、朝臣、宗亲以及他们的随从,总共千余人,被近三万将士保护着,匆匆拔营北上。
剩下的军卒,则在惠妃等一众将军的带领下,尊公孙老将军之令,分兵阻击敌人、主动出击抄敌人后路,以及派出许多支精锐小队,撒网搜寻敌踪。
战斗在日出东方时,全面爆发。
人们只道敌军来势汹汹。
却不知,若没有绯晚之前假装中计,让皇帝被俘一回,如今全营上下依旧是一盘没有危机感的散沙,大批敌人来袭时,唯有任人宰割。
“娘娘,淑妃娘娘那边,情况不太好,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绯晚策马率队,巡逻在全队前后,忽听禁卫来报,连忙拨转马头往宫妃队伍疾驰。